周進是薛家集的作館先生,他家境貧寒,仕途不順,六十多歲了,連個秀才也沒中的。如此,他雖然年近古稀,在秀才、舉人面前,依然被稱呼為「小友」。
薛家集雖是個百十來戶的普通村子,然村子裡的人有個逢年過節聚會議公事的規矩。村口的觀音庵,是村民議事的場所。在議過龍燈上廟之事後,為頭的申祥甫提議在觀音庵開個學館,為村裡的孩子辦個學堂。縣衙當差的夏甲總推薦周進為學館的先生。這樣,周進開始了作館生活。
六十多歲的周進,貧窮寒酸,雖然沒有中秀才,但他很注重讀書人之間的尊卑禮節。凡遇秀才、舉人在場,他依序坐在下首位。這次要被請為作館先生,周進因為有集上新進學(新中秀才)的梅玖在場,他客氣一番,不敢上坐。周進的此番舉動,使人不禁想到了魯迅先生的名作《孔乙己》。
孔乙己讀過書,最終沒有中過秀才。他每天混跡在鹹亨酒店,與短衣衫的體力勞動者打交道。因為識文斷字的,孔乙己就居高臨下的在這些不怎麼識字的短衣幫們面前,「之乎者也」的拽文,賣弄學問,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雖然很貧窮,孔乙己讀書人的架子端的板正,自認高人一等的讀書人的尊卑禮節,他是不會丟棄的。《儒林外史》的周進,他的言辭舉止,真切的反映在孔乙己身上。
學館開辦了一年,周進被辭退了。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學生們淘氣,不好好學;二是周進不會管理學生,只會耐著性子坐著教導。村民們嫌周進教的不好,夏甲總也嫌周進呆頭呆腦的,推薦他為作館先生,不知道來送禮承謝的。如此,周進被辭退,失業了。
為了混口飯吃,周進聽了姊丈金有餘的勸說,他給幾個做大生意的同村人當了記賬的,隨著一通道省城去。若說,周進失去了作館先生的安穩職業,年紀一大把的跟著生意人東奔西跑的,生活夠悲慘的了。那知,正是因為如此到了省城,周進時來運轉,人生由此轉折。
周進痛哭貢院,感動了那四位做生意的客人。四位客人湊了二百多兩銀子,上了藩庫,討出庫收來。恰巧宗師來省城錄遺,許是捐的銀子多的緣故,周進被錄為貢監首卷。錄遺指的是,秀才參加鄉試前的一次資格考試,屬於鄉試前的補考。周進秀才不是的,他如何有資格參加錄遺?看來,那二百多兩銀子,是為周進買了個秀才資格。那個所謂庫收,大約是秀才文憑。明清時的秀才學歷,大概也可以買到的。
有了秀才資格,周進參加了補遺考試。真是萬事開頭難,一旦有了突破,那將是一順百順。補遺順利通過,周進的省城鄉試通過,中了舉人;赴京城的會試也很順暢,中了進士,殿在三甲,估計最次也是中了探花。後來,周進被欽點為廣東學道,開始了仕途生涯。
命運多囧的周進,窮困潦倒,六十多歲年紀一大把的,那個能想像得到他後來會中舉人、中進士的。如果,周進像孔乙己那樣的混日月,不思進取,他最終也不會得到如此機會。看來,時運難以琢磨,只要你堅持不放棄,也許在不經意間會得到命運的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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