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居》是《楚辭》中的一篇文章。相傳為屈原所作,而現代學者多以為是楚國人在屈原死後為了悼念他而記載下來的有關傳說。文章表現了當時社會的黑暗腐敗,反映了屈原的憤慨和不滿,歌頌了他堅持真理、不願同流合污的鬥爭精神。全文以屈原問卜開篇,以詹尹「釋策而謝」的答語收結,中間以連珠式的對立設問的語句貫穿,文采斐然,往復盤旋,八對設問,一以貫之,氣勢充沛,感情強烈。雖鋪陳誇飾,句式整齊,卻不板不散,亦無重複之嫌。下面本站小編就為大家帶來詳細的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創作背景
《卜居》是《楚辭》中的一篇。王逸認為屈原所作,朱熹從其說。近世學者多認為非屈原所作,但還不能作定論。現代研究者多認為是楚人在屈原死後哀悼他的作品。
作品鑒賞
《卜居》篇中寫屈原被放逐,「三年不得復見」,為此心煩意亂,不知所從,就前去見太卜鄭詹尹,請他決疑。屈原先述世道不清﹑是非善惡顛倒的一連串疑問,然後詹尹表示對這些疑問「龜策誠不能知事」,只好說「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顯然,《卜居》並非真的問卜決疑之作,只不過設為問答之語,以宣洩作者的憤世嫉俗之意而已。篇中多用譬喻,如「蟬翼為重,千鈞為輕。黃鐘毀棄,瓦釜雷鳴」等,形像鮮明,而且音節嘹亮,對比強烈,體現了激憤的情緒。就形式而言,《卜居》全篇用對問體,凡提八問,重重疊疊而錯落有致,決無呆板凝滯之感。
《卜居》記述了屈原對人生道路的堅定選擇,顯示了一位偉大志士身處黑暗世道的錚錚風骨。也許因為構成全文主體的,乃是詩人自己言論的緣故吧,後世往往又直指其作者為屈原。即使是偉大的志士,也並非總是心境開朗的。不妨可以這樣說:正是由於他們的個人遭際,關聯著國家民族的命運,所以心中反而更多不寧和騷動。其痛苦、憤懣的抒瀉,也帶有更深切的內涵和遠為強烈的激情。
屈原正是如此。當他在《卜居》中出現的時候,已是強諫遭斥、遠放漢北的「三年」以後。「忠而被謗」,能無哀憤?「既放」在外而找不到報效家國之門,能不痛苦得「心煩慮亂,不知所從」?此文開篇描述他往見鄭詹尹時的神思蕭散之狀,正表明一種怎樣深切的痛苦和騷動,在折磨著這位哲人的心靈。
這痛苦和騷動的展開,便是構成全文主體的卜問之辭。篇目題為「卜居」,可見卜問的是有關安身立命的大問題。而當詩人發出「寧……將……」的兩疑之問時,顯然伴隨著對生平遭際的莊肅回顧。因而誦讀這節文字,只有聯繫屈原的崎嶇經歷,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其間的情感推湧和漲落。
「吾寧悃悃款款樸以忠乎?將送往勞來斯無窮乎?」這莊嚴的回顧,似於是從青年時代的修身立業開始的。思緒悠悠卻又突兀而問,平靜中帶著自信,突兀中夾幾分焦慮,表現的是一種志在興邦,而急於有所作為的青年之思考和選擇。接著的「吾寧誅鋤草茅以力耕乎?將游大人(權貴)以成名乎?」則又情緒激昂起來,於自信中汩汩湧騰出一派傲氣——正如屈原在《九章·橘頌》中就驕傲表述的,他「蘇世獨立」、「廓其無求」,誓志靠自己的「力耕」,來實現「誅鋤」天下「草茅」的壯願,而決不願向腐朽的權貴攀附、折腰。
這便是青年屈原,在踏上楚國政壇前夕所作出的人生選擇。這與當時的許多紈褲子弟,為了實現個人對名位、富貴的企盼,而奔走鑽營於王公大人府邸,構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到了「寧正言不諱以危身乎」句的跳出,屈原的思緒,大抵已回顧到他擔任楚懷王左徒時期。當時,詩人正以「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離騷》)的滿腔熱忱,投身於振興楚國、改革朝政的大潮之中,同時也就與朝中的舊貴族勢力發生了直接的衝突。卜問中由此滾滾而發的兩疑之問,正成了這一衝突景象的驚心寫照:一邊是屈原的「竭知盡忠」,「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史記·屈原列傳》);一邊則是貴族黨人的「競進貪婪」,不惜走後宮「婦人」(懷王之妃鄭袖)的門路,以「哫訾栗斯」的阿談獻媚,換取權位和私利。
一邊是屈原「廉潔正直」,為楚之安危強諫懷王,甘冒「正言不諱以危身」之禍;一邊則是貴族黨人「突梯滑稽」(圓滑討好)的巧言令色、顛倒黑白,向屈原施以中傷和讒毀。屈原的遭受迫害和被懷王暴怒「放流」,就正發生在這十數年間。當詩人回顧這一段遭際時,胸中便充塞了無量的悲憤。兩疑式的發問,因此挾帶著怫郁之氣排奡直上,正如陣陣驚雷碾過雲霾翻沸的夜天,足令狐鬼鼠魅為之震懾。兩種絕然相反的處世哲學的尖銳對立,在這節鋪排而出的卜問中,得到了鮮明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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