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許敬宗所作的《擬江令九日賦》,感興趣的讀者可以跟著本站小編一起往下看。
人品與學識的關係,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學識與人品肯定是難以用正負來談論的。考查歷史材料,我們便會發現一大堆比較現實的真相。學識好而人品差的人物,簡直不要太多。大約正因如此,歷史書上才會有諸如《奸臣傳》之類的寫照。
畢竟,「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搞得清晰明瞭的,唯有人心,可以說是變幻莫測。所以,具有再多的學識也只能增加一個人對事物的認知,卻難以豐瞻其心靈,雄厚其精神,偉壯其骨骼。由此可知,讀書能夠使人明白道理,卻無能保證人的道德品質變得高尚與否。
人們內心裡自然樹有鮮明對照,對於那些有失良知者,即便擁有再好的學識,也會把他鐫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讓後來人警醒。宋代蔡京書法當朝聞名天下,可惜其名聲惡劣,便無法名列「宋四大書法家」之列。秦檜是一朝狀元,才學可說是不差他人,卻因惡名仍被生鐵鑄像跪伏於地。汪精衛少年時候何等意氣風發,終究晚節不保,喪失民族大義,做了走狗漢奸,必將遺臭萬年。這麼多史實,觸目驚心,後來者不能不以此為戒。
許敬宗(592-672年),字延族,杭州新城(今杭州富陽區)人。東晉名士許洵後代,父親許善心為隋朝禮部侍郎。許敬宗少有文名,在隋朝大業年間,考中秀才,授淮陽書佐。如果身逢太平盛世,其父沒有被宇文化及所殺,其一生軌跡或許就又是一番光景。父遭害後投奔瓦崗軍,李密兵敗,又投奔唐朝,後得李世民用,召為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
雖說「世事洞明皆學問」,總覺得經歷上的坎坷,對許敬宗後來的性格形成以及為人處世上面產生一定影響。這些影響不是積極的,而是帶有很深的消極性。許敬宗把世事洞明之後,沒有變成人格上的學問,反而汲取其中惡劣的世故,最後變成「奸佞之輩」,位列大唐奸臣傳之一,遭人鄙視。
許敬宗的詩歌,《全唐詩》存其首,其中大多是奉和應制之作,充滿了宮體氣息,語詞華麗,內容蒼白,情趣毫無,格調不高。如果用現在的說法,就是「三觀正」、「高大上」,場面十足。偶爾閃光之處,乏善可陳。
《擬江令於長安歸揚州九日賦》
[唐]許敬宗
本逐征鴻去,
還隨落葉來。
菊花應未滿,
請待詩人開。
這是一組詩,真正的共有兩首。在《萬首唐人絕句》裡,卻收錄三首,誤把江總的原詩當作其一。而事實是許敬宗據江總詩韻,共擬寫兩首。
我們先看看江總原作:「心逐南雲逝,形隨北雁來。故鄉籬下菊,今日幾花開?」農曆九月初九是重陽節,與除夕、清明、七月半並稱中國傳統四大祭祖節日。重陽節起源於上古,普及於西漢,鼎盛於唐代,並正式成為法定節日。每逢此日,人們往往會舉行登高祈福、秋遊賞菊、佩戴茱萸、拜神祭祖及飲宴祈壽等活動。雲逝雁歸,南來北往,賞菊思鄉,江總此詩,寫了異鄉人在異地恰逢重陽時節,目睹此情此景而心起思念故鄉之情。
起首兩句「本逐征鴻去,還隨落葉來」,與江總詩兩相比較就可以發現,許敬宗的詩是亦步亦趨。原本追逐著南來北往的鴻雁離去,又跟隨著翻飛凋零的落葉歸來。此處以「征鴻」和「落葉」起興,展開細膩描寫,為引出詩人內心真正的情感,做好相應的鋪墊。
最後兩句「菊花應未滿,請待詩人開」,既是對題目的照應,更是對江總詩的擬寫。菊花雖然逐漸綻放,卻尚未全部盛開,那麼就請暫停一段時間,以便等到遊子歸來之後再開放。回頭看江總末尾兩句,就能夠發現這兩句,似乎就是對「故鄉籬下菊,今日幾花開」做出的一個回答。
唐人對於重陽節是非常看重的,每當節日來臨,都會舉辦相應活動,亦因此產生許多好詩。如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孟浩然《過故人莊》:「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時令性的動植物,如茱萸、菊花、鴻雁,等等,便成為寄托情思的最好物象。
我們再看一下許敬宗擬就的另外一首:「遊人倦蓬轉,鄉思逐鴻來。偏想臨潭菊,芳蕊對誰開?」遊人滿身疲倦就像離根的蓬草四處流轉,思鄉的情緒追隨著鴻雁而來,這時候忽然想到故鄉中臨近水潭的那些菊花,此時不知正對著哪個人在盡情綻放。仍然步江總韻而寫,仍是抒發思鄉之情,三首詩放在一起,就會覺得各種雷同。只能說許敬宗模擬得很是相似,卻沒有脫離窠臼,缺乏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