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柬之,字孟將,唐朝時期著名宰相、詩人,是神龍政變的發動者。下面跟本站小編一起瞭解一下張柬之所作的《與國賢良夜歌二首》吧。
姜子牙是中國大器晚成形象的領軍人物。我們都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這句話裡面講的主人公「姜太公」就是姜子牙,連算命先生都會來上這麼一句:「明珠出海,姜太公八十遇文王;火色鳶肩,馬週三十逢唐帝。」可見這個典故有多麼深入人心。
唐朝張柬之(625-706年),字孟將,襄州襄陽(今湖北襄陽)人。個人身份十分炫目,政治上為宰相,文學上為詩人。他也像姜子牙一樣屬於大器晚成,永昌元年(689年)朝廷以賢良科目召試,在一千多人的對答策問中,張柬之名列第一,時年已六十四歲。這時候,實際上朝政由武則天把持,未幾她便稱帝。但張柬之這個人脾氣比較倔,屢次與武則天政見不合。後來在狄仁傑和姚崇兩人的大力推薦下,才得到重用,其時已年逾七十多歲。
最終讓張柬之名留史冊的大事,是在他的帶頭下發動的「神龍政變」。神龍元年(705年)正月,趁武則天病重期間,張柬之聯合桓彥范、敬暉等人,擁立唐中宗李顯復位,恢復李唐王朝。可惜,一是張柬之他們除惡不盡,沒有掃滅對手,比如武三思;一是李氏後人越來越懦弱無能,比如這個李顯,事後仍重用武三思,甘願戴綠油油的「帽子」,也不好好振興王朝。政變不久,張柬之就遭到排擠,被貶謫流放瀧州,氣憤而死,時年八十二歲。
《全唐詩》錄存其詩五首,後人評其「詞藻華麗,內容貧乏」。這好理解,大家讀書都是一個目的:做官。如此以來,哪裡來的心思去做詩的。即便偶爾為之,也是奉詔侍宴應制而作。比如今天要閱讀的《與國賢良夜歌二首》,根據其內容大概可以知道寫作時間,當為策問結束之後,出席慶功宴席之時。
《與國賢良夜歌二首》
[唐]張柬之
其一柳台臨新堰,樓堞相重複。
窕鳳凰姝,傾城復傾國。
其二杏間花照灼,樓上月裴回。
帶嬌移玉柱,含笑捧金盃。
仔細閱讀這兩首詩作,就會發現其中洋溢著的愉悅心情。我們知道,當時的張柬之取得了「賢良召試」的第一名,但是其年紀已經非常大了。所以即便其再開心,也不會像年輕人那樣手舞足蹈。該有的斯文模樣,他還是需要保持的。
古人對於仕途非常看重,能夠順利登第,在其生命的旅程中那是天大的喜事。「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元·高明《琵琶記》);「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孟郊《登科後》);「雨洗清明萬象鮮,滿城車馬簇紅筵」(皮日休《登第後寒食杏園有宴因寄錄事宋垂文同年》);這些喜若狂的放浪架勢,是屬於那些少年得意的士子們的。而張柬之的性格以及他的年齡早已決定,他是不會暢暢快快地來一通大笑。
如此性格,表現在職場上,那叫穩重,辦事會讓人放心。可是如果放在寫詩上,這種性格與藝術氣質早就決定了會產生一定衝突。所以,即使面對熱鬧的場面,面對眾多嫵媚舞女,詩人亦只是輕輕一句,「窈窕鳳凰姝,傾城復傾國」。然後,再也不對其他場景作表態,各種描寫都彷彿已經遺忘掉。不是詩人不想進行描述,而是故意的專門的克制。畢竟,場面很大很重要,要表現出來一種莊重感。這也從側面顯示出詩人對自身的超強控制力。這恰恰是一個人能否成功的很重要的一個條件。
情感不夠,場景來湊。我們可以看見詩人詳細寫了「柳台」和「樓堞」,可惜描繪得再細緻卻沒有什麼用處。詩歌上有個用詞叫「情景交融」,此處各種景象卻無法與自己情感整合在一起。這裡的景物是冷冰冰的,毫無情致。雖然場景是熱鬧的,人心是火熱的,可是卻就是與自己的感情無法交匯。我們無法知道,到底是詩人的寫詩功底不夠,還是他在做著相應的克制。
詩人終究不是機器,「帶嬌移玉柱,含笑捧金盃」,一直到最後,詩人還是露出了自得的微笑。所謂「志得意滿」,大抵如斯。這個時候,詩人又開始描繪看見的景物了。「杏間花」和「樓上月」,亦帶上了幾分感情。杏花亮潔如灼熱的白日陽光,而月亮在樓上不斷地徘徊,來回走動。這裡隱隱透露出詩人內心的情感,都掩映在對杏花和樓月的描寫之中,花的灼熱未嘗不是詩人的,樓月的徘徊亦未嘗不是詩人的。閱讀至此,我們有些明白過來,張柬之仍然是一個詩人。
詩當然有好壞之分,就好比詩人也有優劣之別。我們無法強求人人都像李白杜甫一樣光芒萬丈,能夠用平常心對待每一首詩歌,看待每一個人,未嘗不是一種積極的人生態度。讀詩也是如此,當有平常心。哪怕從詩歌裡能夠讀出一絲的情感,也許就是最好的滿足。張柬之此類詩人畢竟不是專業性的,他們的專業基本上表現在官場上,既然如此,我們又何以過於去強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