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死不足惜,吾惜吾手!”,傲岸不羈的李方膺

“吾死不足惜,吾惜吾手!”,傲岸不羈的李方膺

“吾死不足惜,吾惜吾手!”,傲岸不羈的李方膺

畫壇

清朝康乾時期,在我國繪畫史上出現了一個獨樹一幟的畫派──「揚州八怪」,其思想性格和繪畫風格,均有異於封建正統,帶有明顯的叛逆性和獨創性,對近300年來的畫壇,發生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而通州籍畫家李方膺亦赫然位於「揚州八怪」之中。

李方膺(1695~1755),清代畫家。字虯仲,號晴江,別號秋池、抑園、白衣山人,乳名龍角。通州(今江蘇南通)人。曾任樂安縣令、蘭山縣令、潛山縣令、代理滁州知州等職,因遭誣告被罷官,去官後寓揚州借園,自號借園主人,以賣畫為生。

與李鱔、金農、鄭燮等往來,工詩文書畫,擅梅、蘭、竹、菊、松、魚等,注重師法傳統和自然造化,能自成一格,其畫筆法蒼勁老厚,剪裁簡潔,不拘形似,活潑生動,被列為揚州八怪之一。

李方膺既不是揚州人,又未如黃慎,金農等久住揚州賣畫,何以得側身於「揚州八怪」之列?原因有三:一是人品、畫品和其他七人(李鱔、江士慎、高翔、金農、黃慎、鄭燮、羅聘)相當;二是通州於雍正元年(1723)前,還只是一個屬於揚州府的散州,李方膺於康熙五十七年(1718)入學時,籍貫便是揚州府通州,所以他是廣義的揚州人。三是更重要的方面,李方膺憤而辭官、寄居金陵借園後,迫於生計,常往來於金陵、揚州之間,賣畫以資生活。

一、仕途三折

其實,李方膺揚州賣畫前走的是「學而優則仕」的道路。他曾當地方官凡30年,遭受過幾次沉重的打擊。李方膺出身官宦之家,父親李玉鋐歷任兩廣及雲南知縣、知府,後轉福建糧驛道,主管糧政、交通,兩度任京官,後任福建按察使。雍正六年(1728)雍正帝為更新吏治,實行全國薦才,李方膺以「賢良方正」受到舉薦。次年,李玉鋐到京城述職,34歲的李方膺隨父進京。覲見時,雍正皇帝憐憫李玉鋐年老,問:「有兒子和你一同來麼?」對曰:「第四子方膺同來。」問:「何職,且勝官否?」對曰:「生員也,性戇,不宜官。」雍正笑曰:「未有學養子而後嫁者。」

即召見,特旨交主管河南、山東的河東總督田文鏡委派為沿海知縣。

雍正八年(1730)李方膺任山東樂安知縣。當年夏秋之際,樂安大水成災,萬家漂櫓,情勢緊迫。李方膺未得上司批准,開倉賑濟,下令動用庫存皇糧一千二百石,以工代賑,募民築堤,緩解了災情。但隨即因私開官倉被青州府彈劾。總督田文鏡未予置理,反而稱讚李方膺膽識過人,有功於民。災後,經實地考察,李方膺寫下《小清河議》《民瘼要覽》《山東水利管窺》等著作。雍正十年(1732)因功升任莒州知州。

雍正十二年(1734)他奉調返任樂安知縣,同年冬改任蘭山知縣(今屬臨沂市)。雍正十三年(1735)他因反對新任總督王文俊的墾荒令,上書直陳弊端,觸怒上司,被罷官入獄,成為當時震驚朝野的「蘭山冤案」。民嘩然曰:「公為民故獲罪,請環流視獄」,蘭山、莒州一帶農民成群結隊,自帶雞黍米酒前往青州監獄探視。獄吏不許見,老百姓就把帶來的錢物、食品往監獄的高牆裡扔,留下的酒罈子把監獄的大門和甬道都堵住了。這場冤獄,一拖三年。直到清乾隆元年(1736),乾隆追究起開墾失策憂民之事,罷王士俊,才得平反。那天二鼓,文書傳到青州,當夜李方膺就被釋放。 李方膺入都覲見,立候在軍機房丹墀西槐樹下,大學士朱軾指給諸王大臣說:這就是勸阻開墾的知縣李蘭山也。覲見後,調安徽以知縣任用,李方膺請假回鄉奉養老母而不就任。

乾隆四年(1739)後,李方膺父母相繼去世,在家服喪六年。守制期滿,受命任安徽潛山縣令,權知滁州府,不久調任合肥縣令。這時又逢饑荒,李方膺按過去做法,自訂救災措施,且不肯「孝敬」上司,遭嫉恨,太守加之莫須有的「貪贓枉法」罪名,罷官。

李方膺前後做縣令20年,竟三次為太守所陷,他感慨萬千地說:兩漢吏治,太守成之;後世吏治,太守壞之。

二、揚州賣畫

李方膺罷官後在南京借居金陵(南京)項氏花園,自號借園主人,常往來揚州賣畫以資衣食。他在晚年有詩說:「我是無田常乞米,梅園終日賣梅花」,畫上也常鈐「換米餬口」之印。他與居住在南京的大詩人袁枚和篆刻家沈鳳過從甚密,時常聯袂出遊,時人稱之為「三仙出洞」。在南京,李方膺還結識了篆刻家丁敬。丁敬傲岸不群,當時千金難得其一印,但李方膺卻得到過丁敬刻贈的好幾方印。有人覺得很奇怪,丁敬自己在《印跋》言明:通州李方膺晴江,工畫梅,傲岸不羈。罷官寓金陵項氏園,日與沈補蘿、袁子才游……予愛其詩,為作數印寄之,聊贈一枝春意。

李方膺善畫松、竹、蘭、菊、梅、雜花及蟲魚,也能人物、山水,尤精畫梅。作品縱橫豪放、墨氣淋漓,粗頭亂服,不拘繩墨,意在青籐、白陽、竹憨之間。畫梅以瘦硬見稱,老干新枝,欹側蟠曲,著名的題畫梅詩有「不逢摧折不離奇」之句。還喜歡畫狂風中的松竹。工書,能詩,後人輯有《梅花樓詩草》,僅26首,多數散見於畫上。傳世畫作為《風竹圖》《游魚圖》《墨梅圖》等等。

在「揚州八怪」中,鄭板橋對李方膺的畫藝極為佩服,評價極高。墨竹是鄭板橋最拿手的絕技,但他《題李方膺墨竹冊》仍認為李的墨竹「東坡,與可畏之」。連畫墨竹的聖手蘇軾、文同都「畏之」,可見其評價之高。至於對李方膺最擅長的墨梅,則論述更具體,評價更高,鄭板橋在李方膺逝世五年後所作的《題李方膺畫梅長卷》中說:「蘭竹畫,人人所為,不得好。梅花,舉世所不為,更不得好。惟俗己俗僧為之,每見其大段大炭撐拄吾目,真惡穢欲嘔也。晴江李四哥獨為於舉世不為之時,以難見奇,以孤見實。故其畫梅,為天下先。此卷新枝古干,夾雜飛舞,令人莫得尋其起落,吾欲坐臥其下,作十日功課而後去耳。」從「揚州八怪」中聲望最高、成就最大的鄭板橋對李方膺畫藝的推崇中不難看出當時李方膺在「揚州八怪」中的地位。

三、葉落歸根

乾隆十九年(1754),寄居金陵、往來揚州賣畫五個年頭的李方膺因身體不適回到家鄉通州。袁枚有《送李晴江還通州》三首詩相送。第一首有句云:「才送梅花雪滿衣,畫梅人又逐花飛。一燈對酒春何淡,四海論交影更稀。」李方膺病重時,曾勉力致書袁枚:「方膺歸兩日,病篤矣!今將出身本末及事狀呈子才閣下。方膺生而無聞,借子之文光於幽宮可乎!九月二日拜白」。這是托袁枚為己寫墓銘。待到袁枚收到這封絕筆,李方膺已離世多日了。據送信人說:「此吾主死之前一日,命元扶起,力疾書也」。也即清乾隆甲戌(1754)的九月三日,這年他59歲,得的是「噎疾」(食道癌),醫者曰:「此懷奇負氣,郁而不舒之故,非藥所能平也」。臨終前,他在自己的棺木上寫下一生的遺憾:「吾死不足惜,吾惜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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