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堯臣,字聖俞,世稱宛陵先生,北宋時期現實主義詩人,他的詩文與蘇舜欽齊名,二人合稱「蘇梅」。梅堯臣的詩文平淡含蓄,主張寫實,被譽為宋詩的開山師祖。下面跟本站小編一起瞭解一下梅堯臣所作的《魯山山行》吧。
我們都說「唐詩宋詞」,似乎很少提及「宋詩」,可是在宋代,詩和詞其實同樣發達的,宋詩不管從數量和質量上來說,其實也都不錯的。
在唐朝強盛的背景下,唐詩有些張揚、華美、豐富、感性的個性。於是,對於人生,杜甫說「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對於理想,李白說「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多麼自信而狂放,令人讀之熱血沸騰。
而在積貧積弱的宋代,宋詩就像一位隱忍謙遜的君子,低調、質樸、內斂,充滿理性。宋代的詩人們會說「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彷彿一位位睿智的老者,飽經滄桑,冷靜從容中透著絲絲傷懷。無疑,宋詩是沉靜的,內向的,質樸的,理性而現實的。其中,宋詩風格的一位最好代表便是北宋初年的著名詩人梅堯臣。
梅堯臣是生活在北宋鹹平嘉祐年間的宣州宣城人,官至國子監直講。在英才輩出的北宋文壇,梅堯臣是一個閃光的名字,舉足輕重的大詩人。
歐陽修曾經說,自己的詩不如梅堯臣。梅堯臣對民生疾苦的描寫,對山川風物的描繪,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深受推崇。後人將他與蘇舜欽(宋代大文豪,滄浪亭的修建者,歐陽修曾作《滄浪亭》長詩,詩中以「清風明月本無價,可惜只賣四萬錢」題詠此事)並稱為「蘇梅」,與歐陽修並稱為「梅歐」。
梅堯臣的創作活動前後整整三十年,留下一部《宛陵先生集》,共六十卷,包括詩歌、散文、賦等。梅堯臣的詩歌成就,在於他的成功探索和創造,使宋詩已開始不為唐詩所束縛所掩蓋,形成了不同唐音的宋調,從而為宋一代的詩歌創作開闢了新的天地,在中國文學史上佔據很高的地位。
梅堯臣曾說其作詩之道:「必能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然後為至矣。作者得於心,覽者會以意。」為了達到那種境界,聖俞平生作詩非常刻苦,構思極艱,追求閒遠古淡。如他的《魯山山行》。
《魯山山行》
(宋代)梅堯臣
適與野情愜,千山高復低。
好峰隨處改,幽徑獨行迷。
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
人家在何許?雲外一聲雞。
梅堯臣說,綿延的魯山重巒疊嶂,千峰競秀,高低錯落有致,蔚為壯觀,正好迎合了我愛好自然景色的情趣。奇峻的山峰隨觀看的角度的變化而變化,沉醉於一人在蜿蜒幽深的小路上遊覽的野趣,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霜雪融落,笨熊正在緩慢地爬著大樹,山林空蕩寂靜野鹿正在小溪旁飲水。在這重巒疊嶂之中會有人家居住嗎?只聽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間傳來一聲雞鳴。
這首詩是梅堯臣在途中路過魯山林中,所見的山林中的自然景物,與自己相契合,於是有感而發所作。在這山野之中,普通人見了不會感覺出這自然之美,甚至都不會去觀察,去感歎這些在詩人眼中的美,而詩人卻看到這些我們平常看不到的東西,再用精妙的詩句來描述出來,就更加美了!
首聯「適與野情愜,千山高復低。」寫作者登上魯山看到的景色很符合此刻的心情。這兩句倒裝,既突出了愛山的情趣,又顯得跌宕有致。「千山高復低」,這當然是「山行」所見。看見了山野非常喜愛,心中很滿足,群山連綿起伏的,時高時低,一個「愜」字,足以體會出當時作者心滿意足的心情。「適與野情愜」,則是 「山行」所感。首聯只點「山」而「行」在其中。
頷聯「好峰隨處改,幽徑獨行迷。」兩句繼續描寫山中美景。作者說,山峰形態萬千,每一座山峰在不同的方位看,形態也各不相同,非常的奇絕可觀。我走在幽靜的小路上,走著走著,就像進了迷宮似的。一個「迷」字,即點出了魯山山勢的曲折連綿,山路崎嶇幽深,又寫了詩人一人獨行,被美景所陶醉,竟迷失了方向。這裡把一個人遊山的體驗表現得十分逼真形象。
頸聯「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兩句寫「山行」所見的動景。「霜落」則「林空」,既點時,又寫景。霜未落而林未空,林中之「熊」也會「升樹」,林中之「鹿」也要「飲溪」;但樹葉茂密,遮斷視線,「山行」者很難看見「熊升樹」與「鹿飲溪」的野景,作者特意寫出「霜落」、「林空」與「熊升樹」、「鹿飲溪」之間的因果關係,正是為了表現出那是「山行」者眼中的野景。唯其是「山行」者眼中的野景,所以飽含著「山行」者的「野情」。「霜落」而「熊升樹」,「林空」而「鹿飲溪」,很是閒適,野趣盎然。
尾聯「人家在何許?雲外一聲雞」兩句寫作者有興盡欲返之意。在山中行了很久,則盼望著能夠在山間找到一處人家,能夠歇息一下。找著,找著,聽到一聲雞鳴,則可知山中自有人家。詩人所在之處,與之相距也亦不遠了。這樣寫,非常的妙,想到什麼,就有什麼,則又與首句的「適與野情愜」遙相對應,又使前面所見的蕭索幽靜之景,並不顯得寂寞。而且可知詩人在魯山的游賞並未就此結束,更有未盡之意。
這首詩運用豐富的意象,動靜結合,描繪了一幅斑斕多姿的山景圖。詩人還從景物高低的不同,遠近相宜等等這些描寫來向人們敘述了衣服唯美的深秋清晨山間圖,富有層次感的景物實在讓人流連忘返!真可謂「山美、情愜」,真正做到了梅堯臣作詩所追求的「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語平淡而巧麗,運句有致,圓融如一氣呵成,似不費神思,卻不知花費很大工夫作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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