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1125年11月13日-1210年1月26日 ),字務觀,號放翁,漢族,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尚書右丞陸佃之孫,南宋文學家、史學家、愛國詩人。其詩語言平易曉暢、章法整飭謹嚴,兼具李白的雄奇奔放與杜甫的沉鬱悲涼,尤以飽含愛國熱情對後世影響深遠。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為大家帶來陸游的《釵頭鳳·紅酥手》,一起來看看吧!
釵頭鳳·紅酥手
陸游〔宋代〕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釵頭鳳·紅酥手》是南宋詩人、詞人陸游的詞作品。此詞描寫了詞人與原配唐氏(一說為唐婉)的愛情悲劇。全詞記述了詞人與唐氏被迫分開後,在禹跡寺南沈園的一次偶然相遇的情景,表達了他們眷戀之深和相思之切,抒發了作者怨恨愁苦而又難以言狀的淒楚癡情,是一首別開生面、催人淚下的作品。
上片追敘今昔相聚之異。起首三句為第一層。撫今追昔,表現陸、唐二人豐富複雜的情感。「紅酥手」以手喻人,抒寫唐婉的靚麗儀容,表達詞人的愛憐之心。「黃縢酒」是一種官釀的黃封酒,暗示唐氏捧酒相勸的慇勤之意。這一情境描寫,陡喚了作者無限回憶與感慨:當年的沈園和禹跡寺,曾是他們恩愛夫妻攜手游賞的地方。曾幾何時,鴛侶分散,愛妻易嫁,已屬他人。現在嘛,雖然滿城春色依舊,但是已經人事全非。「滿城春色」為他們沈園把酒,勾勒出廣闊而深遠的背景,點明共賞春色的時間地點。「宮牆柳」雖是寫眼前實景,但卻暗含唐婉之變,現已可望而不可及了!此時詞中紅(手)、黃(酒)、綠(柳)構成的明艷色彩,頓時黯然全逝,沒了歡快、幸福和美感。
「東風惡」幾句為第二層。直抒胸意,描寫他們被迫離異後的痛苦。上面寫春景春情,甜蜜美好,至此筆鋒突轉,激憤之情,破襟而出。「東風惡」三字,一語雙關,含蘊豐富,是全詞的關鍵所在,也是悲劇的癥結所在。東風本來可使大地復甦,可使萬物蓬生。這裡卻狂吹橫掃,破壞春容春態,成為「桃花落,閒池閣」的罪魁。這主要象喻造成愛情悲劇的惡勢力,當然包括陸母在內。「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這三句,是對「東風惡」的進一步控訴。美滿姻緣被拆散,恩愛夫妻遭分離,他們蒙受折磨,遭受摧殘,滿懷愁怨。「錯,錯,錯」,這一字三疊,血淚傾訴,到底誰的錯?是自己嗎?是唐婉嗎?是陸母嗎?這裡沒有明說,只有呼天喚地,悲憤無賴,欲怨不能。
詞下片直書別後相思之苦。換頭三句為第一層,寫沈園重逢唐婉的表現。「春如舊」上承「滿城春色」,點明此番相逢的背景。還是從前那個春日,還是從前那個地方,但是人卻今非昔比了。她憔悴了,消瘦了,沒了青春活力!「人空瘦」,表面寫唐氏容顏形態變化,實則反映她內心世界的變化。「一懷愁緒」的折磨,「幾年離索」的摧殘,給她帶來了多麼大的痛苦哇!著此「空」字,把陸游那種憐惜之情、撫慰之意、痛傷之感,全都托盤而出。「淚痕」一句,通過刻畫唐氏表情動作,表現她此番相逢的心態。舊園重逢,往事連連,她能不哭麼?她能不淚流滿面麼?詞人用白描的手法,寫她「淚痕紅浥鮫綃透」,委婉,沉穩,形象可感。這裡一個「透」字,不聞慟哭聲,但見淚滿巾。
詞的最後幾句,是下片的第二層,寫詞人與唐氏相遇以後的痛苦心情。「桃花落」兩句與上片的「東風惡」句前後照應,又突出寫景雖是寫景,但同時也隱含出人事。桃花凋謝,園林冷落,這只是物事的變化,而人事的變化卻更甚於物事的變化。像桃花一樣美麗姣好的唐氏,也被無情的「東風」摧殘折磨得憔悴消瘦了;詞人自己的心境,也像「閒池閣」一樣淒寂冷落了。一筆而兼有二意很巧妙,也很自然。下面又轉入直接賦情:「山盟雖在,錦書難托。」這兩句雖只寥寥八字,卻很能表現出詞人自己內心的痛苦之情。雖說自己情如山石,癡心不改,但是,這樣一片赤誠的心意,卻難以表達。明明在愛,卻又不能去愛;明明不能去愛,卻又割不斷這愛縷情絲。剎那間,有愛,有恨,有痛,有怨,再加上看到唐氏的憔悴容顏和悲慼情狀所產生的憐惜之情、撫慰之意,真是百感交集,萬箭簇心,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哀,再一次沖胸破喉而出:「莫,莫,莫!」意謂:事已至此,再也無可補救、無法挽回了,這萬千感慨還想它做什麼,說它做什麼?於是快刀斬亂麻:罷了,罷了,罷了!明明言猶未盡,意猶未了,情猶未終,卻偏偏這麼不了了之,而在極其沉痛的喟歎聲中全詞也就由此結束了。
這首詞始終圍繞著沈園這一特定的空間來安排自己的筆墨,上片由追昔到撫今,而以「東風惡」轉捩;過片回到現實,以「春如舊」與上片「滿城春色」句相呼應,以「桃花落,閒池閣」與上片「東風惡」句相照應,把同一空間不同時間的情事和場景歷歷如繪地疊映出來。全詞多用對比的手法,如上片,越是把往昔夫妻共同生活時的美好情景寫得逼切如現,就越使得他們被迫離異後的淒楚心境深切可感,也就越顯出「東風」的無情和可憎,從而形成感情的強烈對比。
再如上片寫「紅酥手」,下片寫「人空瘦」,在形象、鮮明的對比中,充分地表現出「幾年離索」給唐氏帶來的巨大精神折磨和痛苦。全詞節奏急促,聲情淒緊,再加上「錯,錯,錯」和「莫,莫,莫」先後兩次感歎,蕩氣迴腸,大有慟不忍言、慟不能言的情致。
這首詞記述了詞人與唐氏被迫分開後,在禹跡寺南沈園的一次偶然相遇的情景,表達了他們眷戀之深和相思之切,抒發了作者怨恨愁苦而又難以言狀的淒楚癡情,是一首別開生面、催人淚下的作品。全詞情感真摯,多用對比,節奏急促,聲韻淒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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