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提到陸游,一般都會有兩個標籤。其一,他是古代詩詞史上留下來詩歌最多的詩人,傳世多達9000多首詩詞。其二,則是認定他是一個著名的愛國詩人。
古往今來的詩人有很多,但是被稱為愛國詩人的詩人非常之少。陸游之所以得到如此高的評價,就是因為在他的詩詞當中,有太多的報國之心,有太多的報國之情。
而且由於他的想法和當時南宋朝廷的想法不大一樣,也才導致了他的人生悲劇,使得他的愛國主義充滿了悲傷的色彩。正是因為如此,他的詩歌才呈現出不一樣的光彩,到今天依然激動人心。
「位卑未敢忘憂國」,出自他的筆下。「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也出自他的筆下。哪怕是他最無聊時寫的詩歌,卻對仗極為工整,有最為詩意的生活。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矮紙斜行閒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
素衣莫起風塵歎,猶及清明可到家。
這就是陸游的《臨安春雨初霽》,其中最精彩的詩句莫過於「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黃裳先生甚至在《榆下說書》稱之為「江南春的神魄,都被這14個字描繪盡了」。
這首古詩寫於公元1186年,當時的陸游已經61歲。他一心想著在邊疆奉獻,一心渴望著收復北方失地,但是卻收到皇帝的詔命,讓他奉詔入京。作為一個一心只想著收復失地的詩人,讓他回到後方,不亞於要了他的命。
所以在詩歌的一開始,他就不無憤懣之情。「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如今這世界人情淡薄,就像一層薄紗一樣。陷於其中卻無人能夠幫助,誰又讓我乘馬來到這裡,感受這裡的繁華,卻遠離能夠幫助我實現夢想的邊疆之地。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以及「矮紙斜行閒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是陸游對於回到家中無聊生活的反映。住在小樓當中。聽了一夜的春雨,淅淅瀝瀝雨滴滴答答。第二天一早,幽深的巷子裡邊有人叫賣杏花。
詩人打發時間,鋪開紙張胡亂地寫著行草書,在小雨初晴的窗邊細細地沏茶。
這是一種多麼詩意的生活,代表了江南生活的風韻。如果單獨把這兩聯詩歌拿出來,我們可以看得到,這是一個多麼富有詩情畫意的瞬間。
而這些我們看來詩意的瞬間,都只不過是陸游在無聊地打發時間。因為他的心根本就不在這「京華」之中,而在前方的邊疆之地;所作的也並非「閒作草」、「戲分茶」,而是衝鋒陷陣,報效國家。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年過花甲,從邊疆回來已經很難再回到邊疆了。「素衣莫起風塵歎,猶及清明可到家」,既然如此,既然沒有辦法繼續實現自己的愛國夢想。趁著清明節快到了,還不如早日回家呢,因為這裡實在是「世味年來薄似紗」。
這首詩歌當中最經典的是中間兩聯,陸游打發時間的無聊行為,卻成為了詩歌當中最有詩意的詩句。而且這兩聯對仗十分工整,讀來充滿節奏感,更富情韻。在杜甫已經死去400年後,尚且還有如此對仗工整的律詩,不能不說,是上天對宋朝詩歌的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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