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之在蔡也,矍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大 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為之師,費無極為少師,無寵焉,欲譖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於秦。無極與逆,勸王取之。正月,楚夫人贏氏至自秦。
楚子為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於楚子曰:「晉之伯也,邇於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爭。若大城城父,而置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說,從之。故大子建居於城父。(以上昭公十九年)
費無極言於楚子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問伍奢。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於讒?」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大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大子建奔宋。王召奮揚,奮揚使城父人執己以至。王曰:「言出於余口,入於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苟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他日。」
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為患。」王使召之,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為愈。」伍尚歸。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
員如吳,言伐楚之利於州於。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仇,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余姑為之求士,而以待之。」乃見設諸焉,而耕於?。(以上昭公二十年)
譯文
楚平王在蔡國的時候,蔡國矍陽邊境官員的女兒私奔到他那裡,生下太子建。到平王即位時,便派伍奢當太子建的老師,派費無極當少師。費無極得不到寵信,想要誣陷太子,說;「太子建可以娶妻了。」楚平王從秦國為太子建聘得女子。費無極參加了迎親,卻勸說楚平王自己娶這個女子。正月,楚平王的夫人贏氏從秦國來到了楚國。
楚平王組建了水軍以攻打濮人。費無極對楚平王說:「晉國之所以能夠稱霸,是因為靠近中原;而楚國偏狹小,所以不能同晉國爭雄。如果擴大城父的城牆,把太子安排在那裡,以便和北方各國交往,君王會已收取南方,這樣就可以取得天下。」楚平天很高興,聽從了費無極的話。因此,太子建就住在了城父。
費無極對楚平王說。「太子建和伍奢準備率方城以外的人反叛,自己認為像宋國和鄭國一樣,國和晉國又一起幫助他,將用他來危害楚國,事情就成功了。」楚平王相信了他的話,就責問伍奢。伍奢回答說:「君王有一次過錯就夠嚴重了。為什麼還要聽信讒言?」楚平王把伍奢抓了起來,派城父司馬奮揚去殺太子建。奮揚還沒有到城父,便先派人送去了太子建。三月,太子建逃往宋國。楚平王召來奮揚,奮揚讓城父大夫把自己抓起來送到國都。楚平王說;「話出自我的口中,進入你的耳朵,是誰告訴了太子建?」奮揚回答說:「是臣下告訴他的。君王曾經命令臣下說:『事奉太子建要同事奉我一樣。』臣下不才,不能隨便有二心。臣下照當初的命令對待太子,不忍心照後來的命令做,所以送走了太子。不王久臣下又後悔這樣做,但已經來不及了。」楚平王說:「你還敢來見我,為什麼?」奮揚回答說:「接受命令而沒有完成,再召見不來、就是第二次犯錯誤了。臣下就是逃走也無處會容納。」楚平王說:「回去吧,還像從前一樣處理政事。」
費無極說:「伍奢的兒子很有才能,如果他們到了吳國,必定會使楚國擔憂,為什麼不以赦免他們父親的名義召他們回來呢?他們很仁義,一定會回來。要不然,他們就會成為禍患。」楚平王派人去召他們回來,說:「只要回來,我就赦免你們的父親。」棠邑大夫伍尚對他弟弟伍員說:「你到吳國去,我準備回去送死。我的才智比不上你,我能為父親而死,你能為父親報仇。聽到可以赦免父親的命令,不能不趕快回去;親人被殺戮,不能沒有人報仇。赴死而使父親得到赦免,這是孝順;掂量成功的可能性而行動,這是仁義;選擇重任而前往,這是明智;明知必死而不躲避,這是勇氣。父親不可以拋棄,名譽不可以毀掉,你努力而為吧!這樣總比兩個人跟在一起好。」伍尚回去了。伍奢聽說伍員沒有回來說:「楚國君王和大夫恐怕不能按時吃飯了!」楚平王把伍奢和伍尚都殺了。
伍員到了吳國,向州於說明攻打楚國的好處。公子光說:「這是他的家族被殺戮而想報私仇,不能聽信他的話。」伍員說:「他是別有用意,我姑且為他尋求人才,在鄉間住下等待機會。」於是,他把設諸推薦給公子光,而自己卻在鄉下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