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在時光中的明朝才女沈宜修 艷過時光的女子

遺忘在時光中的明朝才女沈宜修 艷過時光的女子

遺忘在時光中的明朝才女沈宜修 艷過時光的女子

國學小知識

沈宜修(1590—1635),字宛君,江蘇吳江人,明代才女。出生於書香世家,沈珫(1562—1622,字季玉,號懋所,官至山東副使)女,文學家沈璟侄女,文學家葉紹袁妻。她聰穎好學,才智過人,工畫山水,能詩善詞,著有詩集《鸝吹集》,收錄800餘首詩。

其五男三女均有文采。長女葉紈紈、次女葉小紈、三女葉小鸞、五女葉小繁、三兒媳沈憲英均工詩詞,並著有詩集;葉小紈、葉小鸞文名更盛。詩論家葉燮為其幼子。

1636年,葉紹袁將愛妻和子女的作品編成《午夢堂集》,流芳後世。

  人物生平

  一門風雅

沈宜修於公元1590年出生在與分湖葉氏齊名的文苑世家松陵沈氏。沈氏從元末起始居於松陵 ,在沈氏家族史上,令沈氏聲名卓著的當屬沈宜修的從伯父沈璟(明代戲曲理論家、作家),除沈璟外,沈氏家族成員尚有沈自晉(沈璟侄),著有《望湖亭》等傳奇作品;沈自征(沈宜修胞弟)所作雜劇《漁陽三弄》(含《鞭歌妓》、《簪花髻》、《灞亭秋》),被時人評為明代以來「北曲第一」;以及沈自昌(著《紫牡丹記》)、沈永令(著《桃花寨》)、沈自南(著《藝林匯考》)、沈寵綏(著《度曲須知》)等十數人,因而,也有人用「吳江派」指稱沈氏家族的。沈宜修就成長於這樣一個「一門風雅,人才濟濟」的大家族中。

失恃苦學

據沈自征所撰《鸝吹集序》云:沈宜修「夙具至性,四五齡即過目成誦,(八歲)即能秉壺政,以禮肅下,閨門穆然」。「不肖弟幼頑劣,爭棗栗,輒鳥獸觸姊,姊弗恚,以好言解之」,「先大人相顧,詫為不凡」,從而令父母頗為鍾愛。

由於家庭因素,除了父母偶爾教讀外,沈宜修沒有上過學。好在沈氏這樣的文苑世家,家中的女性長輩也多通文墨,有詩文等作品流傳的女性,見諸族譜或其他書籍的有十幾人,幼無師承的沈宜修,勤奮好學,向家中的女性長輩問字求學,自己勤加鑽研,常能「得一知十,遍誦書史」,打下了學問的基礎。稍長一些,則手不釋卷,但是每每想到母親早亡,於讀書寫字之餘,家務勞作之間,常暗自悲傷。這從其出嫁前的詩作無從得見,但從父親過世時所寫的悼亡詩《先嚴君棄捐之後音容如昔燧火已周愴焉欲絕賦言志痛》一詩也可得證,詩中有:「哭兮不復聞,迴腸空自裂」之句,那種少年喪母,後又喪父之痛,讀之讓人肝腸寸裂。

琴瑟和諧

沈宜修萬曆三十三年(1605)嫁與葉紹袁為妻,時年十六,此時宛君已經「頎然而長,鬢澤可鑒」,歸時「鹿車布裳,毫無怨色」。這樁婚姻可以說是天作之合,既符合當時講究的門當戶對、男才女貌之類的外在條件,又為兩個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打開了一扇志趣相投的愛情之門。無怪乎時人歎道:瓊枝玉樹,交相映帶。那一年,葉紹袁十七歲,鵲起時髦,珠瑩玉秀,克稱王謝風儀。沈宜修蘭心蕙質,工於吟詠;他們之間應該有過不少花前月下的詩賦酬和。好讀書的沈宜修,但凡有空閒的時候,喜歡博覽群書,經史詞賦,過目即終身不忘。又喜作詩填詞,其作品題材廣泛、形式多樣,構思新穎頗具少女氣,見者無不讚為有謝道韞之風。然而這樣美慧多才的媳婦,婆婆卻擔心其作詩會影響葉紹袁的讀書,因為詩作成後難免夫妻共賞,甚至唱酬互答,使葉紹袁分心,因此不喜歡也不希望沈宜修作詩,讓沈宜修放棄作詩,一心操持好家務。沈宜修雖然對婆婆的要求不滿,但她畢竟是一個深受傳統文化熏陶的女子,不肯違背婆婆的意志,造成家庭不和,進而影響了丈夫葉紹袁的讀書,只得違心地暫時放棄了詩歌創作。沈宜修是一個愛清靜整潔的女子,在葉紹袁《亡室沈安人傳》中說:「……性好潔,床屏幾幌,不得留纖埃。」初婚時的一床翠綃床襪,垂掛三十年「寒暑不易,色舊而潔整如新。」沈宜修善於持家的品性在葉家家道中落之時更是凸現出來。

婚後數年,葉紹袁為了科舉考試,讀書學館,當時葉紹袁與堂弟葉紹顒住在一起讀書,發憤努力。為了應對科舉考試,需要作策論之類文章,葉紹袁每每成文,都拿回家請沈宜修批評指正,沈宜修則常能指謬歸正,其見解讓葉紹袁心服。為了幫助葉紹袁,沈宜修還常幫葉紹袁抄寫其為應試所作的策論之類文章,其一手漂亮的書法(尤其小楷),見者無不讚為有衛夫人(古時著名女書法家)之風。然而文名著於江南的葉紹袁在科舉考試中卻「累屈秋闈,偃蹇諸生間,家殊瓠落」,沈宜修對考場失意的丈夫總是加以鼓勵,「從牛衣中互相勉勵」讓丈夫對自己的才學充滿信心,「未嘗做妾面羞郎之詞也」。在這種情況下,沈宜修一方面「上事下育,勉力拮据」,「不以動馮太夫人心」,一方面變賣自己的陪嫁首飾補貼家用,以至「篋無餘飾剩襦」。事母至孝,胞弟沈自征語:「矜嚴事之,每下氣吞聲柔聲猶恐逆姑心。迨夫兒女林立,姑少有不懌,姊長跪請罪,如此終身」。然而沈 「米鹽漿酒之暇,不廢吟詠」。在丈夫又一次赴試時,沈宜修賦詩《甲子仲韶秋試金陵》送之,其中有「而今莫再辜秋色,休使還教妾面羞」句,風趣而又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希望。葉紹袁於明天啟五年(1625)金榜題名,取為進士,「迨仲韶登南宮,受鸞誥稱命婦」,亦能「處之淡然,略不色喜」。葉從此走入仕途。初授南京武學教授,再遷國子助教,不到二年再改工部主事,可謂是仕途順坦。

出身宦門,德性曠達的沈宜修卻「待人慈恕,持已平易,下御婢僕,必為霽容善語,即有紕繆,悉洞原其情之所在,故無攖和之怒,亦無非理之譴」,這在舊社會是難能可貴的。儘管自己的生活也很困難,有時還要借債,但沈「人有求而必應」。葉家祖上曾一度廣有田產,傳到葉紹袁手裡,因不善經營且家庭貧困,為補貼家用,只得變賣部分田產,到後來已所剩無幾。手裡的部分田產,僱人種植,由佃戶們種植糧食,每年上交的田租可以作為家庭的主要收入來源。遇上災年的時候,葉家「於常額外倍加減去」而沈宜修更是仁慈,「命主計者,改置小量收之」。葉紹袁的友人貧困不能自己時,沈宜修「即脫簪鉺,鬻數十金與之。」而此時,葉紹袁說「去此,君箱奩益空,寧無怨色。」葉紹袁感動的說他日當以翟冠翠翹來報答她,但是沈宜修卻說,「既已委身於君,又何雲報?」

他們夫妻生活中最開心的日子,要數葉紹袁辭官歸隱的最初兩年。那一段時間,上有白首高堂的老母依然精神瞿爍,下有一群風華絕代才情橫溢的兒女,他們夫妻二人正當壯年,這樣一個融融樂樂、慈親友愛的大家庭,玉樹芳庭、書香滿室,瀰漫著文藝的氛圍,又怎能不快樂呢?清朝文學家張潮曾云:「值太平世,生湖山郡;官長廉靜,家道優裕;娶婦賢淑,生子聰慧。人生如此,可雲全福。」用來描述這時的葉家生活,可謂至當。

快樂的生活,最能激發人的詩興,如這首《曉起》中所云:「芍葯如含笑,旖旎迴廊曲。薔薇更裊裊,滿架紛紅玉。景色良悠哉,聊以消塵俗。」從之可見其早起之時的心情愉悅與歡快。葉紹袁學古人寫了《秋日村居》詩八首,沈宜修也依其韻作了八首和詩,其詩作洋溢著喜悅,充滿著對生活的熱愛,其第一首中有:「地是柴村僻,門臨荻野開。遠山堪入黛,曲小可浮杯」之句,第四首中有:「幽居自蕭灑,一枕莞花偏」之句,這些詩句道出了夫妻恩愛、家庭和睦的歡樂之情和對生活的可愛。《分湖竹枝詞》中一首:遠樹微茫湖月懸,銀魚風起浪頭鮮。鄉村偏覺秋光美,艷逼芙蓉水底天。把歡樂之情融入景中,讀之如親眼所見。還有在詩題中就標明快樂的《喜雨》中有「繁花鮮欲滴,細草嫩堪浮」,以愉悅的心情寫出了雨後的景色,頗有杜少陵《春夜喜雨》中「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的意境。

  喪女痛卒

孤身一人宦游在外的葉紹袁本來並不熱衷於宦海沉浮,很快厭倦了政務,加上對家中妻兒的牽掛和對老母的思念,遂以母馮氏年高為由,陳情養親,終棄官返鄉。據其撰寫的年譜記載:崇禎三年十一月,奉旨允歸終養。由此可見,葉紹袁具有極重的戀家情結。沈宜修為葉家共生下了八男三女,「生平鍾情兒女,皆自訓詁」,在其悉心教導、言傳身教下,後皆有成就。葉家原本富裕,所居有池亭竹石之勝,閨門之內全工詩詞,他們相互題花賦草,鏤月載雲,成為江南大族間一時的風流佳話。然而終因一生在朝日淺,官守清苦,絕意仕途之後,靠土地為生,不重榮利。如其六子葉燮所說:「蕭然生平,口不言錢」,「家居杜門,一榻書卷」「處事接物,坦易樂與,而是非必以直」。又如袁景輅說:葉氏「終日吟哦,不事生產,家漸敗落」。從而這種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並沒有延續多久。時世驟變,人有天命。崇禎五年的秋天,對於葉家來說,應該是一個不祥的季節,厄運連續降臨。年僅十七歲的葉小鸞在與昆山張立平在行百年好合大禮之前五天,突然不起而卒。大姐葉紈紈哭妹過度,不過兩月便也隨妹而去。二姐葉小紈傷痛之之餘作《鴛鴦夢》雜劇以寄意。在悲痛中,將姊妹三人寫入戲中,情真感人。曾經繁茂的綠葉,在蕭瑟的秋風中紛紛飄落。這一連串事件的發生,讓沈宜修毫無心理準備,促不及防,生命的天平開始傾斜。她始終無法接受,如此才情絕代的子女會先自己而去,難道真是驗證了天妒奇才一說?三年後,在對兒女深深的懷念中,這位江南才女,撒手人寰。當時「婢女哭於室,僮僕哭於庭,市販哭於市,村嫗、農父哭於野,幾於舂不相、巷不歌矣」。

從此,江南葉家隨著岌岌可危的晚明,一起快速衰落。清順治二年(公元1645年)即明王朝覆滅第二年,葉紹袁夫妻與三子棄家隱居汾湖(今江蘇吳江東南60里蘆墟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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