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延巳《採桑子·笙歌放散人歸去》:可謂“極淒婉之致也”

馮延巳《採桑子·笙歌放散人歸去》:可謂“極淒婉之致也”

馮延巳《採桑子·笙歌放散人歸去》:可謂“極淒婉之致也”

古代典籍

馮延巳(903年—960年),字正中,一字仲傑,南唐吏部尚書馮令頵之長子。其先彭城人,唐末避亂南渡,其祖父遷居於歙州(新安)休寧馮村(今安徽省休寧縣馮村)。其父令頵追隨南唐烈祖李忭,南唐建國後出任吏部尚書,安家於廣陵(今江蘇省揚州市),故史書稱其為廣陵人。他的詞多寫閒情逸致,文人的氣息很濃,對北宋初期的詞人有比較大的影響。宋初《釣磯立談》評其「學問淵博,文章穎發,辯說縱橫」,有詞集《陽春集》傳世。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為大家帶來馮延巳的《採桑子·笙歌放散人歸去》,一起來看看吧!

採桑子·笙歌放散人歸去

馮延巳〔五代〕

笙歌放散人歸去,獨宿紅樓。月上雲收,一半珠簾掛玉鉤。

起來點檢經由地,處處新愁,憑仗東流,將取離心過橘洲。

這首詞上半闋以「笙歌放散人歸去」開篇,可見其著重點不在描寫晚上宴會歌舞之盛況,而在抒發樂器放下,宴會解散,人歸去之後,詞人「獨宿紅樓」的反思。這裡的「紅樓」當為南唐宮中的舞榭歌台。鑒於馮延巳當時的官位,故在宴會散後,參加宴會的人各自歸去,而他卻能「獨宿紅樓」,享受「天子非常賜顏色」(高適《燕歌行》)的特殊恩遇。但是,這並沒有使馮延巳產生「紫殿紅樓賞春好」(李白《侍從宜春苑》)的愉悅之情,相反,在「周師南侵,國事岌岌」之際,「憂生念亂,意內而言外」(馮煦《陽春集序》)。「月上雲收,一半珠簾掛玉鉤」(將珠簾半卷,掛在玉鉤,此時雲兒收起,升起一輪朗月,此情此景,令人心寒,令人孤愁)正是「意內而言外」的最佳選擇。

下半闋首兩句「起來點檢經由地,處處新愁」,緊承上半闋,寫出時間的推移,由夜裡「獨宿紅樓」,到次日早晨起來,泛舟離開紅樓。其中「點檢」二字尤足以表現作者「辭學」造詣之深。錢起《初至京口示諸弟》詩中有「點檢平生事,焉能出篳門」之句,這些都說明「點檢」為認真考核之意。馮延巳於此時此地著以「點檢」二字,表明這離去不是毫不經意,而是一棹一回頭,認真考查經由之地的特殊景物,然而感受的卻是每經一處地方,就在心靈深處蕩起一波新愁。最後二句,「憑仗東流,將取離心過橘洲。」寫詞人想從這愁苦中擺脫出來。然而,詞旨微幽,必得細細體味,才能領悟。「憑仗東流」,照應首句,點明「起來點檢經由地」是乘舟而行,引出新愁,但是,還要依仗它來拋下這不斷增添的苦愁。「將取」句,則兩處用典,意更深邃。一為「離心」,當取屈原《離騷》:「可離心之可同分,吾將遠逝以自疏」之意。 一為「橘洲」,當為東流之水中確有長滿橘樹的小洲樹的小洲,因而觸發聯想,借用杜甫詩句:「桃源人家易制度,橘洲田土仍膏腴」(《岳麓山道林二寺行》)。抒發南唐將會在歌舞聲中失去江山,自己不如及早離去的感慨,可謂「極淒婉之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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