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說什麼王權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愛戀伊~愛戀伊~願今生常相隨。——《西遊記》插曲
看著這訴說著閨閣女兒心事的歌詞,彷彿我們又回到了小時候看電視劇《西遊記》的場景。
在86版的電視劇《西遊記》中,當人們看到唐僧在女兒國這一幕,總覺得唐僧的對女兒國王已經動了情。
我也常以為,一個男人,一生到底追求什麼?若追求名聲,那唐僧早已有名;若追求權力,那女兒國王願以一國相托,成親之後,自然有權;若追求財富,那女兒國王乃一國之主,雖比不得東土大唐,卻也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若追求愛情美色,那女兒國王也是長得姿色美麗,身形裊娜,更兼對唐僧青眼有加。
這裡面的每一項都足以讓人迷戀,作為一個平凡人,是萬萬過不去這一關的。但是唐僧走過了這一關,難道他心中早已經風平浪靜,毫無波瀾嗎?
我想,這樣的疑問只有在原著中尋找答案,而不是以電視劇為準。
這是《西遊記》的第五十四回「法往西來逢女國,心猿定計脫煙花。」
這一回的過程大致是這樣的,話說師徒四人來到女兒國,在迎陽驛住下,女官報與國王知道,那女兒國王得知唐僧一表人才,風姿英俊,決定以一國之富招贅唐僧。
那女兒國的太師前往迎陽驛與國王說媒,原著說當時唐僧的態度是這樣的:
徒弟,我們在這裡貪圖富貴,誰去西天取經?卻不望壞了我大唐之帝主也?
從唐僧的這個回答裡,表達的意思無非職責所在,無法拋棄責任而在此自享男歡女愛。
接著,太師說明他們只是招贅唐僧一人,可以讓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僧等人繼續去取經,然後悟空和八戒又建議唐僧答應了這門親事,那太師就去回話了。
等太師走後,唐僧才開始這樣責備悟空道:
你這猴頭,弄殺我也!怎麼說出這般話來,教我在此招婚,你們西天拜佛,我就死也不敢如此呢!
從這一段話裡,我們所感覺到的是唐僧只是說不敢,並沒有說自己內心不願意。
接著,國王傳令光祿寺排駕擺宴,女兒國王看見唐僧時,原著這樣寫道:
女王看到那心歡意美之處,不覺淫情汲汲,愛慾恣恣,展放櫻桃小口,呼道:「大唐御弟,還不來佔鳳乘鸞也?」
然後唐三藏耳紅面赤,羞答答不敢抬頭。那女兒國王過來一把扯住唐僧,說:
御弟哥哥,請上龍車,和我同上金鑾寶殿,匹配夫婦去來。這長老(指唐僧)戰兢兢立站不住,似醉如癡。
可以看出,至少此時此刻,唐僧內心深處的情弦是已經被女兒國王撥弄到了的。
但那唐僧乃是出家修佛之人,即使產生情愫,也可用什麼「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之類的佛語來自我調節、自我解釋。
他也能夠權衡理想事業與兒女情長之間的重要性,所以,最終唐僧還是表現出決絕的樣子,一路西去,只留下人家女兒國王癡心的等候,一片思念之心何以寄托?或許,從今以後,日夜翹首西盼,西窗望月,會像後來的唐詩中那樣寫的「西樓望月幾回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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