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
梁令瓚是唐代著名的天文儀器製造專家。由於中國古代史籍對科學技術的忽視,對梁令瓚的記載相當簡略。從新、舊《唐書》的《玄宗本紀》和《曆法志》中可以知道,身為蜀人的梁令瓚大約是與僧一行(俗名張遂,公元683-727年)同時代的人,他在天文科技上作出了相當的貢獻,儘管記載相當簡略,卻絲毫無損於梁令瓚的科技成果在科學技術史上大放光彩。因為他創製的黃道游儀,為唐代先進曆法《大衍歷》的編修提供了先決條件;他同僧一行合制的水運渾天儀自動報時裝置,開創了中國獨特的天文鐘先例,在世界天文史上也有劃時代的意義。
唐朝在玄宗之前,以太史令李淳風編製的《麟德歷》作為通行曆法。這個曆法較之以前的各種曆法,有很大進步;但沒有考慮因地軸的長期運動所帶來的歲差,因而運行時間越長,誤差越大。到唐玄宗開元九年(公元721年),已不能準確地預報日食,出現了太史頻奏日食不效的難堪局面。唐玄宗於是下詔,命僧一行編修新歷。
僧一行精通天文曆法,深知歷代天文學家都注重在實測的基礎上制訂曆法,沒有天象方面的客觀依據,就無法制定準確的曆法。他向玄宗提出:欲創歷立元,須知黃道進退,請太史令測候星變。而當時掌管天文曆法和氣象的國家機關太史監,因為沒有黃道游儀,無由測候,難以滿足僧一行的要求。
此時,正待制於而正書院的梁令瓚,是一個對渾象頗有研究的天文業餘愛好者。渾象雖不是黃道游儀,但二者是關係相近的天文儀器。渾像是在一個大圓球上刻畫或鑲嵌有星宿、赤道、黃道、恆隱圈、恆顯圈等,用來演示渾天說的表演性儀器。中國古代的天文學家,都十分重視渾象的製作和運用,並不斷地改進渾象製作技術。梁令瓚仔細地研究和分析了前人所制渾象,特別認真地觀察了李淳風在唐貞觀初年所改制的四游儀。他發現由於月亮軌道平面變化很快,黃道和赤道的相對位置也因歲差而發生緩慢的變化,但四游儀對這種變化卻反映不出來。經過反覆的試驗、比較,梁今瓚摸索著將鑲嵌在圓球上的固定黃道,改為能在赤道上移動的游動黃道,以表示古人所理解的歲差。他按照自己的設想,繪製了圖樣,又用木料製成模型,即黃道游儀,經過演示,甚為精密。
僧一行對梁令瓚的黃道游儀很感興趣,因為這對於推算日月運行大有幫助,特別是游動黃道能符合歲差,恰好彌補了李淳風四游儀的不足。他向玄宗報告說:黃道游儀,古有其術,而無其器。昔人潛思,皆未能得。今令瓚所為,日道月交,皆自然契合,於推步尤要,請更鑄以鋼鐵。唐玄宗立即批准了並派僧一行和梁令瓚主持。他們帶領工匠,經過兩年多的努力,於開元十一年鑄成黃道游儀。這架天文儀器除了具有符合歲差的優點外,還能使赤道開合,觀測者可以從黃道環上讀出所需數據,既減少了運算層次,又增強了準確性。唐玄宗對黃道游儀非常嘉許,親自撰寫銘文,用金字書於儀輪之上,又命學士陸去泰將鑄儀時間及工匠姓名,用銀字書於儀盤下。
黃道游儀置於專門觀察天文的靈台上,以供觀測使用。僧一行運用這架儀器,做了許多有重大意義的工作。他在測量星宿的經緯度時,在世界上第一次發現了恆星自行的現象,即發現了恆星的運動,這比歐洲的相同發現約早一千年;他根據大量的觀測數據,進行統一歸算,完成了大衍歷初稿。開元十七年,根據大衍歷編成的歷書頒行中國,經過檢驗,比當時的各種曆法都精密得多。大衍歷後來傳人日本,行用近百年。
在製作黃道游儀的同時,梁今瓚又與僧一行共同製造渾天儀,並在製作過程中發明了自動報時裝置,開創了中國獨特的;天文鐘先例。
渾天儀又叫渾儀,是反映當時先進的天文學理論渾天說的一種天文儀器。中國製造渾儀的歷史相當悠久,漢代張衡已開始用水力推動齒輪,使圓球運轉,正好一天一周。但到了唐代,流傳下來的渾天儀已不能適用。梁令瓚和僧一行在製作黃道游儀時,認為改造渾天儀十分必要,渾天儀也應按照黃道游儀的製作方法,使黃道運行,這樣,簡而易從,可以製器垂象。
梁今瓚和僧一行按照黃道游儀的製作方法,經過反覆努力,終於重新製成了渾天儀。新的渾天儀,用木櫃表示地平,圓球的一半在地平之上,一半在地平之下,以觀測朔望;木櫃中各施輪軸,鉤見關繅,交錯相持,又立二木人於地平之上,前置鐘鼓,以候辰刻。渾天儀採用傳統方法,以水為動力,使其自轉,因而稱為水運渾天。這個水運渾天儀一晝夜自轉一周,正好和周天恆星的運轉相一致。
水運渾天儀是一具依靠水力而使其運轉,能模仿天體運行的儀器,並可以測定時間。這個渾天儀改進了漢代科學家張衡的設計,注水激輪,令其自轉,晝夜一周,除了表現星宿的運動以外,還能表現日昇月落,當然比張衡的水運渾象儀更加精巧、複雜了。所以,當水運渾天儀造成之後,置於武成殿前,文武百僚觀看後,無不為其製作精妙,測定朔望、報告時辰準確而歎服,共稱其妙。
特別需要提出的是在水運渾天儀上,還設有兩個木人,用齒輪帶動,一個木人每刻(古代把一晝夜分為一百刻)自動擊鼓,一個木人每辰(合現在兩個小時)自動撞鐘。這兩個木人當然應該說是運用機械原理而製成的古代機器人。這是一個十分巧妙的計時機械,是世界上最早的機械時鐘裝置,是現代機械類鐘錶的祖先,比公元1370年西方才出現的威克鍾要早六個世紀,這充分顯示了中國古代勞動人民和科學家的聰明才智。
儘管這架水運渾天儀在使用了一段時間後,便因銅鐵漸澀,不能自轉而進入博物館了。但是,梁令瓚和僧一行卻以獲得天文鐘的發明權而永垂史冊。英國著名科技史家李約瑟博士在《中國科學技術史》第四卷中說:梁令瓚和僧一行所發明的平行聯動裝置,實質上就是最早的機械時鐘,是一切擒縱器的祖先,走在歐洲14世紀第一具機械時鐘的前面;西方關於鐘錶裝置是14世紀早期歐洲的發明這一說法,是完全錯誤的。
梁今瓚除了製造天文儀器而外,亦工篆書,擅畫人物,是唐代著名畫家之一。他所畫的人物,也是同天文緊密聯繫著的,存世作品有《王星二十八宿真形圖》,形象逼真,活靈活現,極受稱譽。據《圖繪寶鑒》記載,宋代名畫家李伯時讚揚梁令瓚的人物畫甚似吳生,能和當時的著名畫家吳道子相比美,其畫藝的高超已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