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恨水(1895年5月18日-1967年2月15日) ,原名心遠,恨水是筆名,取南唐李煜詞《相見歡》「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之意。張恨水是著名章回小說家,也是鴛鴦蝴蝶派代表作家。被尊稱為現代文學史上的「章回小說大家」和「通俗文學大師」第一人。作品情節曲折複雜,結構佈局嚴謹完整,將中國傳統的章回體小說與西洋小說的新技法融為一體。更以作品多產出名,他五十幾年的寫作生涯中,創作了一百多部通俗小說,其中絕大多數是中、長篇章回小說,總字數三千萬言,堪稱著作等身。
2012年10月12日張恨水的骨灰安葬於故鄉安徽潛山張恨水紀念館並立銅像。
二三十年代國內最走紅的作家,張恨水是其中之一。他以《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緣》等小說風靡全國,傾倒無數男女。他每天同時給七八家報紙創作連載小說,其效率才思可謂天下無敵。他不僅用連載小說救活了多種報紙,且以一支筆養活著數十個人口的大家族,一生創作作品高達3000餘萬字,堪稱海內第一。張恨水才子佳人式的3次婚姻和坎坷命運可歎可泣。
張恨水是安徽潛山人,原名張心遠,恨水是他的筆名。對於這一筆名很多人都有誤解,怎麼這不恨那不恨而要「恨水」呢?便有人揣測他可能是情場失意,受了女人的欺負才會產生出對水的怨恨,因為《紅樓夢》中有「女人是水做的」的說法,他恨水,就是恨女人。
另一種更為離奇的說法是張恨水曾經追求過謝冰心。冰心當時是正當妙齡的美女作家,眼光很高,拒不同意,張恨水多次碰壁,心灰意冷,便「恨水不能成冰」,將筆名取為張恨水。這一傳聞在當時的文藝界傳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信以為真,人類學家黃淑娉還專門問過冰心:「很多人都說張恨水取的筆名跟你有關,他沒有追到你才恨水不成冰,是不是真的啊?」冰心生氣地說:「哪有這回事?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張恨水,張恨火!」冰心的丈夫吳文藻也酸酸的說:「要是真有這麼回事,我吳某人就更沒有福份站在這裡了。」
毛澤東也很關注此事。1945年毛澤東到重慶和平談判,在單獨約見張恨水的時候也問過此事和他那筆名的由來,張恨水說他和冰心的事兒純屬謠傳。
至於筆名取為「恨水」是根據南唐後主李煜的詞《烏夜啼》「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的詞意轉化而成。
在一次講演會上,有人向張恨水發問:張先生,賈寶玉認為「女子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年輕時你是否與哪位小姐戀愛,不幸情場失意,心裡耿耿於懷,才取名「恨水」的呀?張恨水答道:「不是的,不是什麼『情場失意』。我取名「恨水」,是因為我喜歡南唐後主李煜的一首詞——《烏夜啼》。接著,他朗誦起來:「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重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他將「恨水」二字特別拖了長腔,然後說「我喜歡的這首詞裡有『恨水』二字,我就用它做筆名了。」 他取其中「恨水」兩字作為筆名,意在勉勵自己要珍惜光陰,勤奮進取,不要讓光陰象流水一樣白白地流逝了。
張恨水作品:《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緣》、《八十一夢》
張恨水是著名章回小說家,也是鴛鴦蝴蝶派代表作家。張恨水一生創作了120多部小說和大量散文、詩詞、遊記等,共近4000萬字,現代作家中無出其右者。其代表作有《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緣》、《八十一夢》等。他不僅是當時最多產的作家,而且是作品最暢銷的作家,有「中國大仲馬」、「民國第一寫手」之稱。
1924年,張恨水因九十萬言的章回小說《春明外史》一舉成名,長篇小說《金粉世家》、《啼笑因緣》更將其聲望推到最高峰。
其作品上承章回小說,下啟通俗小說,雅俗共賞,成功對舊章回小說進行革新,促進了新文學與通俗文學的交融。
茅盾贊曰:「運用章回體而善為揚棄,使章回體延續了新生命的,應當首推張恨水先生。」老捨則稱他「是國內唯一的婦孺皆知的老作家。」
上世紀30年代的北平,有五六家報紙同時連載張恨水的數篇長篇小說。其小說懸念叢生,人物命運跌宕起伏。每天下午兩三點,就有很多讀者在報館門前排隊,欲先睹為快。小說中一女主人公積勞成疾,命在旦夕,讀者來信竟如雪片般飛湧報館,異口同聲地為其請命。
張恨水的代表作《啼笑因緣》,再版二十多次,先後六次拍成電影,創下了一個記錄。還有不法書商盜用張恨水的名字,攢出了一百多部偽書,在市面上銷售,倒也賣得不錯。
1928年是張恨水寫作最忙的時期。這一年,他竟同時有《春明外史》、《春明新史》、《金粉世家》、《青春之花》、《天上人間》、《劍膽琴心》6部長篇小說在不同的報刊上連載,6部小說的人物、情節、進程各不相同,如此超群出眾的寫作才能,確非常人所能想像。
其時,文友中風傳:每天晚上九點,報館來索稿的編輯便排隊等在張家門口,張恨水低頭在稿紙上奮筆疾書,數千字一氣呵成,各交來人。甚至有一日,他坐在麻將桌上上了癮,報館來人催稿子,他左手打麻將,右手寫,照樣按時交稿。
他的讀者上有鴻儒,下至白丁。被尊為「教授之教授」的大學者陳寅恪也是張恨水的粉絲。
早在西南聯大之時,陳寅恪身染重疾,雙目失明,他請好友吳宓去學校圖書館,借來張恨水的小說《水滸新傳》,每日讀給他聽,這便成了他每日病床上的惟一消遣。
魯迅的母親是張恨水的「小說迷」,魯迅是個孝子,每逢有張恨水的新書出版,是一定要買回去送給老母親看的。劉繼興查閱《魯迅全集》,其中直接提到張恨水的地方只有一處,是1934年在上海時寫給母親的一封信:「母親大人膝下敬稟者,……三日前曾買《金粉世家》一部十二本,又《美人恩》一部三本,皆張恨水作,分二包,由世界書局寄上,想已到,但男自己未曾看過,不知內容如何也……」
張恨水曾自比「推磨的驢子」,「除了生病或旅行,沒有工作,比不吃飯都難受」。在張恨水的女兒張政的記憶中,父親「大約每日九點鐘開始寫作,直到下午六七點鐘,才放下筆吃晚飯,飯後稍事休息,然後寫到夜裡十二點鐘,日復一日。」「父親的寫作很辛苦,在書桌前,他俯伏了一生。」
張恨水「稿德」之佳,在報館編輯中也有公論。向他約稿,幾乎有求必應,也從不拖稿,《金粉世家》連載五年零四個月,只是因為女兒患猩紅熱夭亡,過於悲痛,停登過一天。而二十四小時之後,又將後稿補上。
當時,高官政要紛紛以結交張恨水為榮。蔣介石、宋美齡前往看望,張恨水客氣接待,卻讓傭人送其出門;張學良派副官赴京,邀張做文化顧問,掛個虛職,月薪100大洋,張恨水卻以「君子不黨」婉拒。這個帶著皖南口音的「鄉下人」,一生未入任何黨派,也不任公職,奉行「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的人生守則,姿態低到極致。他曾自言道:「寫字就是營生罷了,如同擺攤之類的小本生意,平淡如斯,實在如斯。」
他引以為榮的,是「自家在北平的大宅子,是用稿費換來的」,「全家三十多口人,靠一隻筆,日子倒過得不錯」。宅院裡有他親手種的棗樹,槐樹,櫻桃樹,桑樹,丁香,「隔著大玻璃,觀賞著院子裡的雪和月,真夠人玩味」。
張恨水的小說發行量之大,可謂空前絕後,當今的暢銷書作家們根本無法和其相比,只能望洋興歎。僅他的《啼笑因緣》,至少出過二十餘版。這還僅僅是指正式出版的數量。如今書籍市場上最流行、也最讓人頭痛的「盜版」問題,並非現代人的發明,在張恨水的那個時代就早已存在了。在抗戰時期,僅在淪陷區便出現過一百多種冒名「張恨水」的偽書。有這樣一件趣事,1956年,張恨水列席全國政協二屆二次全會,茅盾把他介紹給毛澤東主席,毛主席說:「還記得,還記得。」
茅盾說:「《××》那本書就是他寫的。」張恨水連忙更正:「那是偽書,我寫的是《春明外史》、《金粉世家》。」由此可見冒名「張恨水」的偽書氾濫到了什麼程度,竟連茅盾也真假難辨。
有人非議其小說儘是「風花雪月,鴛鴦蝴蝶」,他從不辯駁。有友人當面問起,他只是溫和地反問:「鴛鴦與蝴蝶……和人的關係、感情都處得不壞,幾曾見過人要撲殺鴛鴦蝴蝶?又聽說過鴛鴦蝴蝶傷害了人?」
1948年底,正值新舊政權交替之時,張恨水突患中風,喪失寫作能力。隨後,經周恩來特批,聘請其為文化部顧問,按月發給600斤大米。1954年,張恨水病情剛好轉,便辭去職務,又專事寫作,以此謀生。
女兒張政回憶說,此時的張恨水,已經是步履蹣跚,口齒不清,「爸爸伏案而作,夜深人靜,只有窗前一叢茅竹的影子,和他默默相對」。
1997年,由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中國作家協會創研部等部門聯合舉辦的「張恨水與中國通俗文學研討會」給予張恨水先生很高的評價:「他的一系列最優秀的作品,熱誠關心並積極再現社會現實,不僅繼承了章回小說的特點,同時吸取了西方小說的某些技巧,使傳統形式與現代內容相適當,章回體與新文學相融合。張恨水的小說雖通俗,卻追求詞章筆法的典雅,雅俗共賞,大大提高了中國通俗文學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