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字子美,自號少陵野老,唐代現實主義詩人,與李白合稱「李杜」,他被後世譽為「詩聖」,對中國古典詩歌的發展有著非常深遠的影響。下面跟本站小編一起瞭解一下杜甫所作的《解悶十二首》其一吧。
生活一地雞毛,磊落大志抵不過尋常消磨。歡樂今宵的後半夜,是圓睜雙眼的失眠。愉悅總是暫時的,長久光臨心間的,仍是孤單。
《解悶十二首》其一
【唐】杜甫
草閣柴扉星散居,浪翻江黑雨飛初。
山禽引子哺紅果,溪女得錢留白魚。
永泰元年(765年)夏春之交,杜甫再次離開成都,到達夔州(今重慶奉節)。在夔州居住將近2年,他的內心一直徘徊著,處於居留兩難的地步。這裡兩年的時間,對於詩人而言是難能可貴的,是其創作豐收的兩年,詩作達430多首。
「草閣柴扉星散居,浪翻江黑雨飛初」,草閣,詩人居室;柴扉,柴門,亦指貧寒的家園,南朝梁范雲《贈張徐州稷》詩:「還聞稚子說,有客款柴扉。」由此可見,貧窮其實一直沒有離開過詩人,直至終其一生。
簡陋的草房子,貧困的家庭條件,這些都改變不了詩人追求美好的心境,至少還有漫天星辰可以欣賞,陪伴度過漫漫長夜;夜色深沉,江面之上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只可以聽到浪花翻滾的聲響,有迸濺的水沫飄灑,使人懷想到雨水飛散的初始。
詩人擇其要領,取近景,眺遠觀,一一描繪,如在眼前。所居之處,「草閣」之陋,盡顯貧困久矣;所看之闊,「翻江」之興,昭示心悶大哉。無論是「柴扉星散」,抑或是「江黑雨飛」,都透露著詩人的彷徨無助之感,以及漂泊不定之郁。他的心,始終都是忐忑不安的。
「山禽引子哺紅果,溪女得錢留白魚」,山禽,山中之鳥,南朝陳張正見《陪衡陽王游耆閣寺》詩:「秋窗被旅葛,夏戶響山禽。」引子,帶領著雛鳥。溪女,有人作「溪友」,簡直莫名其妙,不通。留,給,當時口語,杜甫詩中「留」字多是此意思。
山中的鳥兒將妻挈子,成群結隊,自由自在,飛翔在崇山峻嶺之間,降落在果樹上,啄食著成熟的果子;山中溪水潺潺流淌,村女四處輾轉,起勁打撈著魚兒,可以換取些微銅錢,賴以養家餬口。
詩人由前面兩句潑墨似的手法,忽然轉變成為工筆畫法,精雕細琢著「山禽食果圖」及「溪女撈魚圖」,兩幅畫面行雲流水般展示在眾人面前,生動活潑。在細微之處見功夫,「山禽引子」見其伴侶,「溪女得錢」,隱其窮愁。詩人之缺失,字句中多可見。
此詩一二句對仗,三四名亦對仗,似乎成為老杜慣常手法,不由令人想到「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來。杜甫善於在無意之內隱其精神,若多注重其詩作上的形式,則過於浮淺。雕詞琢句,不是詩人目的,只是表現手段,愈工整,愈耗工夫,亦因此更顯詩人之苦悶矣。不可對人言,只好專注於詩句。
然而詩人終究不是尋常的,他一直圍繞著「解悶」二字而定。前面兩句,首重在於一個「悶」字,不管是「柴扉星散」,貧中多困,還是「江黑雨飛」,愁裡帶苦,都離不開心門鬱結成「悶」;結尾兩句,則注目在一個「解」字,「引子哺紅果」和「得錢留白魚」,無不是抱著悠閒心態,以眼前景釋心中情。
杜甫給人的形象似乎總是愁眉苦臉的,其實誤解於其流傳甚廣的名篇佳作之中,如「三別」、「三吏」之「詩史」當然是沉重大於歡悅之情,然而其生活安定之時的明快,如「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也是注滿著明媚和愉快的。
畢竟,滿腔家國情懷的大詩人杜甫,對生活一直充滿著朝氣蓬勃的深愛,從來不曾放棄對美和愛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