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蘩【先秦】佚名,下面本站小編就為大家帶來詳細的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於以采蘩?於沼於沚。於以用之?公侯之事。
於以采蘩?於澗之中。於以用之?公侯之宮。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
此詩主人公采蘩者的身份,歷來有很多說法。《毛詩序》曰:「采蘩,夫人不失職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則不失職矣。」是以為此乃貴族夫人自詠之辭,說的是盡職「奉祭祀」之事。朱熹《詩集傳》則曰:「南國被文王之化,諸侯夫人能盡誠敬以奉祭祀,而其家人敘其事以美之也。」定主人公為「家人」,這是對毛序的一大修正。不過以為那辛勤「采蘩」、「夙夜在公」的還是「諸侯夫人」,於詩意未免仍有隔膜。
誠然,古代貴族夫人也確有主管宗廟祭祀的職責,但並不直接從事採摘、洗煮等勞作。《周禮·春官宗伯》稱:「世婦,掌女宮之宿戒,及祭祀,比其具。」賈公彥疏謂「女宮」乃指有罪「從坐」、「沒入縣官」而供「役使」之女,又稱「刑女」。凡宮中祭祀涉及的「濯摡及粢盛之爨」,均由「女宮」擔任。而此詩中的主人公,既稱「夙夜在公」,又直指其所忙碌的地方為「公侯之宮」,則其口吻顯示的身份,自是供「役使」的「女宮」之類無疑。因此,把這首詩定為是一首反映宮女們為祭祀而勞作的詩,更為合理。
詩之開篇,出現的正是這樣一些忙於「采蘩」的女宮人。她們往來於池沼、山澗之間,采夠了祭祀所需的白蒿,就急急忙忙送去「公侯之宮」。詩中採用的是短促的問答之語:「哪裡采的白蒿?」「水洲中、池塘邊。」「採來作什麼?」「公侯之家祭祀用」答問之簡潔,顯出采蘩之女勞作之繁忙,似乎只在往來的路途中,對詢問者的匆匆一語之答。答過前一問,女宮人的身影早已過去;再追上後一問,那「公侯之事」的應答已傳自遠處。這便是首章透露的氛圈。再加上第二章的覆疊,便愈加顯得忙碌無暇,簡直可以從中讀出穿梭而過的女宮人的匆匆身影,讀出那從池沼、山澗飄來,又急促飄往「公侯之宮」的匆匆步履。
第三章是一個跳躍,從繁忙的野外採摘,跳向了忙碌的宗廟供祭。據上引《周禮》「世婦」註疏,在祭祀「前三日」,女宮人便得夜夜「宿」於宮中,以從事洗滌祭器、蒸煮「粢盛」等雜務。由於幹的是供祭事務,還得打扮得漂漂亮亮,戴上光潔黑亮的髮飾。這樣一種「夙夜在公」的勞作,把女宮人折騰得不成樣子。詩中妙在不作鋪陳,只從她們髮飾「僮僮」(光潔)向「祁祁」(鬆散)的變化上著墨,便入木三分地畫下了女宮人勞累操作而無暇自顧的情狀。那曳著鬆散的髮辮行走在回家路上的女宮人,此刻帶幾分慶幸、幾分辛酸,似乎已不必再加細辨——「薄言還歸」的結句,已化作長長的喟歎之聲,對此作了無言的回答。
如此看來,以《采蘩》為諸侯夫人自詠,固屬附會;而認其為「家人」讚美夫人之作,亦屬穿鑿。穿行於詩中的,其實是夙夜勞瘁的女宮人而已:短促的同答,透露著她們為貴族祭祀采蘩的苦辛;髮飾的變化,記錄著她們「夙夜在公」的悲涼。古代的祭祀排場,原本就為鬼神「降福」貴族而設,卑賤的下人除了付出勞辛,沒有幸福可言。
還有一種說法,認為這是一首為封建王公貴族服勞役的山歌,是奴僕們在服勞役休息時閒唱的。山歌中第一、二段是互相問答,問答內容為采蘩的地點和目的。第三段則是奴僕們不滿的牢騷怨言,因為王公貴族的祭祀,連小小的僮僕也要服勞役,更不要說是成年男女了。歌中所表現出的不滿和無奈,在最後一句裡發揮得淋漓盡致。人們夙夜在公侯家,晝夜服役,連想回家的話都不敢說,表現出封建王公貴族的殘酷。為封建王公貴族服勞役,這本是召南地區的一種風俗習慣,但是,在以往的服勞役中,沒有哪一次像這次一樣勞累,所以這次的服勞役便以山歌的形式留傳下來了。
此詩為三章疊詠,而其主要特色在於前兩章以一問一答出之。末章寫采蘩者的儀容,用「僮僮」、「祁祁」,言語雖簡,而人物之儀態神情可現。而一問一答的形式,明顯地受了原始民歌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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