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運《七里瀨》:這首詩開頭四句語言頗艱澀費解

謝靈運《七里瀨》:這首詩開頭四句語言頗艱澀費解

謝靈運《七里瀨》:這首詩開頭四句語言頗艱澀費解

古詩賞析

謝靈運(385年~433年),名公義,字靈運,小名客兒,陳郡陽夏縣(今河南省太康縣)人,東晉至劉宋時期大臣、佛學家、旅行家,山水詩派鼻祖,秘書郎謝瑍之子,母為王羲之的外孫女劉氏。謝靈運年少好學,博覽群書,工詩善文。其詩與顏延之齊名,並稱「顏謝」,是第一位全力創作山水詩的詩人。兼通史學,擅長書法,翻譯佛經,並奉詔撰寫《晉書》,輯有《謝康樂集》。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為大家帶來謝靈運的《七里瀨》,一起來看看吧!

七里瀨

謝靈運〔南北朝〕

羈心積秋晨,晨積展游眺。

孤客傷逝湍,徒旅苦奔峭。

石淺水潺湲,日落山照曜。

荒林紛沃若,哀禽相叫嘯。

遭物悼遷斥,存期得要妙。

既秉上皇心,豈屑末代誚。

目睹嚴子瀨,想屬任公釣。

誰謂古今殊,異代可同調。

開頭四句語言頗艱澀費解。第一句,「羈心」指一個被迫遠遊為宦的人滿肚皮不情願的心情。這句意思說在秋天的早晨自己鬱積著一種不愉快的羈旅者的心情。接下來第二句說,既然一清早心情就不愉快,那麼爽性盡情地眺覽沿途的景物吧。第三、四兩句似互文見義,實略有差別。「逝湍」指湍急而流逝的江水,則「孤客」當為舟行之客;而「徒旅」雖與「孤客」為對文,乃指徒步行走的人,則當為陸行之客,故下接「苦奔峭」三字。夫舟行於逝湍之中,自然提心吊膽;但其中也暗用「逝川」的典故。《論語·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因知此句的「傷」字義含雙關,既傷江上行舟之艱險,又傷歲月流逝之匆遽,與下文「遭物悼遷斥」句正相呼應。第四句,江岸為水勢沖激,時有崩頹之處,徒步旅行的人走在這樣的路上自然感到很苦。不過從上下文觀之,這句畢竟是陪襯,重點還在「傷逝湍」的「孤客」,也就是作者本人。所以「孤客」、「徒旅」是以個別與一般相對舉,似泛指而並非全是泛指。

第二節的四句全是景語。這中間也有跳躍。開頭明寫秋晨,下文卻來寫「秋晚」,而用「日落山照曜」一句來代表。這種濃縮的手法是我國古典詩歌的特點之一,而謝靈運的詩在這方面顯得尤為突出。但是緩是急,仍須研究。漢武帝《瓠子歌》(見《史記·河渠書》引):「河湯湯兮激潺諼。」可見當訓水流急貌。何況「石淺」則水勢自急,必非緩流可知。此四句「石淺」句寫水,寫動態,「日落」句寫山,寫靜態;水為近景,色澤清而淺;山為遠景,色澤明而麗。「荒林」句寫目之所見,「哀禽」句寫耳之所聞。全詩景語,僅此四句,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照理講它們並非主要內容。只是若把這四句刪掉,此詩即無詩味可言。可見情由景生,原是寫詩要訣。

第三節從寫景轉入抒情,卻兼有議論。「遷斥」有兩層意思,一是主觀上指自己被出為郡守,無異於受遷謫和貶斥,二是客觀上感到節序遷改推移,時不待人。這二者都是值得傷悼的。但只要存有希望,就可以領悟精微玄妙的道理,不致因外來的干擾影響自己的情緒了。然而這種悟道的境界,只有太古時代的聖君賢哲才能心領神會,處於衰亂末代的人是無法理解的。所以作者說,「我既已持有上古時代的聖賢的一顆心,哪裡還在乎當今世人的譏誚呢!」從這裡,看得出作者同劉宋王朝的統治階級是互相對立的,這是豪門世族與軍閥新貴之間必然存在的矛盾。最後矛盾激化,謝靈運終於以謀反罪被殺害。從歷史主義的觀點來分析,這是絲毫不足為怪的。

最後一節,作者借古人以明志。「嚴子」和「任公」這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古人。嚴光是避世的隱者,而任公則象徵著具有經世大才的非凡之輩。作者意思說自己縱有經天緯地之才,由於不合時宜,寧可做個隱士。結尾兩句,作者明確表示:即使不同時代的人也可以志趣相投,步調一致。言外隱指:本人知音寥落,當世的人對自己並不瞭解。從而可以推斷,上文作者所傷悼的具體內容到底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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