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女堤縈上書救父
生肖民俗
漢高祖劉邦以恢宏豁達的大才,居馬上而取天下;漢文帝劉恆臨廟堂治天下,恭儉仁厚,以德化民,海內安寧,家給人足,開創了輝煌燦爛的“文景之治”。
特別是漢文帝的法治思想,新穎而進步。他念念不忘:“宰天下者應居心仁慈,務在寬厚,吏安其位,民樂其業,不移過於下,不歸福於己,無罪之父母,妻子、兄弟、子女不應受到連坐。”更是由於緹索上書救父,使他大動悲憫情懷,而廢除了斷肢體、在肌膚上刻字的“肉刑”和連坐親屬的法律,使法治精神,躍升到一嶄新的境界。
緹縈的父親是齊王府管理倉庫的主管,複姓淳於,名意。人們有時也稱他為“太倉令”、“太倉公”或“淳於公”。
淳於意自幼喜歡鑽研醫道方術,對於《黃帝內經》、扁鵲的《脈書》,都有深入的研究,擔任太倉令後,由於職務清閒 ,又得當時名醫公僕陽慶的真傳,使他的醫術突飛猛進,雖然非正式的懸壺濟世,卻救人無數,漸漸有些小名氣。
凡是有點本領的人,多半都有點梁騖不馴的怪脾氣,淳於意也屬於這一類人。他替人看病是屬於業餘性質,全憑興趣之所至,不顧病人的要求,一般人自然無可奈何,但有頭臉的人則懷恨在心,一心想報復。
有一次無意間淳於意得罪了齊王府的丞相,於是禍從天降,被安上貪污瀆職的罪名,予以逮捕,立即解往長安接受審判。
漢文帝提倡節儉,貪污讀職的罪名非同小可,不是被黥面(在臉上刺字)就是被砍斷手腳,甚至死刑,淳於意自然是驚悸不已 ,而全家大小也嚇得面無人色,哭成一團。
所謂全家大小,盡皆女流之輩,淳於意沒有兒子,一連生了五個女兒,長女、次女業己出嫁,只剩下三個女兒在家。淳於意萬分傷感地對夫人說:“你為我生了五個女兒,緊要關頭卻沒有男丁可以派上用場,奈何!”
幼女緹縈年方十五歲,挺身而出,願意隨父起解西入長安,一路上照顧老父的行程,更要上書皇帝,願入官為奴,以贖父罪。
全家人抱著渺茫的希望,收拾簡單衣物,父女倆在解差的催促下踏上了未可知的命運之途,這是漢文帝十三年秋天的事。
淳於意雖然知道漢文帝是個非常賢明的天子,然而他住在深宮中,年僅15歲的、未見過世面的女兒能夠見到皇帝嗎?皇帝會相信她的話嗎?幾乎沒有什麼希望,淳於意帶著絕望的心情走到長安,走進大牢。
還在路途中,淳於意就反覆檢討自己的言行,發覺都是自己的古怪脾氣惹出的禍端,因此利用投驛站的休息機會,著實為慕名求醫的人,診治了不少疑難雜症;而緹縈也反覆思索,寫好了上書皇帝的狀紙。
然而這個只有十五歲的鄉間女孩到長安市後,在繁華的大都市面前立即覺得的手足無措,投訴無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東鑽西碰,始終不得要領。終於有好心的官差告訴她,最近皇帝會外出打獵。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但很明顯、困難重重。試想皇帝出獵,必定是車騎絡繹,旌旗蔽空,隨從如雲,行動如風馳電掣,一個弱女子要想犯顏攔駕上書救父,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另外,犯顏一定會驚擾聖駕,攔駕更是絆阻皇帝的車騎前進,兩者都是大不敬的舉動,惟一的後果就是殺頭抄家,倘若犯顏當時被認為是刺客,立即格殺,什麼上書救父,都成了泡影、然而緹縈抱定一死的決心,認真地準備上書行動,她選定灞橋作為她犯顏上書的地方。
這是一個秋意蕭瑟的清晨,形單影隻,衣衫單薄,滿面愁容的緹縈跪在路的中心,雙手高舉預先準備好的書狀,靜等皇帝車騎的到來,這場面很有些悲壯的成分。
遠處塵土飛揚,漸行漸近,皇帝的車騎終於出現在眼前,左右武士象拎小雞一樣,把瘦小的緹縈押到皇帝跟前,漢文帝看到的是一個淚流滿面的弱女子,內心深處立即湧起一股憐惜的心念,立即吩咐左右接過她的書狀,並不許為難她。
狀紙上寫道:“妾父為吏齊中,皆稱其廉平。今坐法當刑,妾傷夫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屬,雖後欲改過自新,其道無由也。妾願沒人為官家奴婢,願贖父刑罪,使得自新。”
漢高祖總計有八個兒子,呂後砍砍殺殺,薄姬帶著當時年僅八歲的兒子劉恆(漢文帝),北上酷寒荒涼的代郡就國,十多年在邊地飽嘗艱苦。憂患中成長的歲月,深知骨肉親情的可貴,更親身體驗過民間疾苦的情狀,如今貴為天子,仍然時時以臨深履薄的心情,戒慎恐懼的態度,小心翼翼地使用君權治理國家。
閱罷書狀,再看著眼前這個淒苦無助的小女子,不就是當年自己倉惶離京時的化身嗎?又想到如此嬌弱的女子,為了營救父親,竟然冒死上書,這種膽識與孝心著實令人感動,於是當面赦免了她父親的刑罪,第二天就下了一道詔書:
“詩曰:‘愷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過,教未施而刑已加焉。夫刑至斷肢體,刻肌肽,終身不息,何其刑之痛而不德也,豈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
淳於意既蒙赦免罪刑,真是喜出望外,父女雙雙望闕叩謝恩典以後,便歡天喜地相偕返回臨淄,從此痛改矜持作風,專心濟世救人,病人上門,隨到隨看,視病猶親,慇勤周到,贏得口碑載道,而緹縈上書救父的孝行,更是傳遍宇內,留下千古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