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唐·杜牧】
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
清明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五個,清明節祭祖掃墓是流傳至今的中國傳統習俗。
古人有很重的家庭、家族觀念。因為古人認為,一個人只有融進家庭、家族之中,被家庭、家族接受,這個人才是一個真正的人;一個人如果失去了自己的家族,這個人實際上就沒有了生存的空間,即使死了也是孤魂野鬼。所以,家族對古人來說,是極其重要的。
這樣,清明祭掃祖塋就成了古人生活中極其重要的一環。
祭掃祖塋是追念先人、感懷先人,是人們追問來路的感恩情懷的表現。當一家人、一個家族,一起參加這樣的活動時,家人之間的情感就又增加了一重,家族的凝聚力又增加了一重。
但此時的詩人卻一人孤獨地奔波在遠離家鄉的路上,不得參與這樣的家庭、家族活動。更有甚者,竟還遇上了紛紛細雨。所以情緒低落,心緒很壞,簡直要魂絕魄斷了。
怎麼辦呢?只能暫且借酒澆愁了。於是就有了詩作的後兩句,含不盡之意於言外。
杜牧(803—約852),是唐代詩人,與李商隱並稱「小李杜」。字牧之,號樊川居士,京兆萬年(今陝西西安)人。杜牧是七絕高手。詩作四句二十八字,寫得綿密邈遠。但有人說這首詩中的「紛紛」「路上」「借問」「牧童」皆可刪掉,變成一首五言絕句,就更加精練了。其實,這在簡省字數的同時,也簡去了無窮的詩意。因為「紛紛」狀清明雨的特徵,「路上」寫行人的急迫,「借問」顯問者的禮數,「牧童」彰真實的情境,四者疊加,就產生了多重詩意,怎可簡省得了呢?
古詩寫作從四言到七言,總的說是從質樸自然到清麗華美。這裡有藝術的必然追求。所以到杜牧時代,七絕成為真正的絕唱,而杜牧是這絕唱的優秀歌者。這首《清明》也是這位最佳歌者的最佳歌唱之一種。從這個角度說,那些認為《清明》變成五言更好的論者,其實是缺乏「藝術通感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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