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遊記》滇游日記二原文的主要內容是什麼?

《徐霞客遊記》滇游日記二原文的主要內容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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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

十七日晨起,雨色霏霏。飯而行,泥深及膝,出門即僕向前摔倒。北行一里,有水自東南塢來,西向注峽而去,石橋跨之。為綠生橋。過橋,行塢中一里,北上坡。遵坡行八里,東山始北斷成峽,水自峽中西出,有寨當峽而峙,不知何名。余從西坡北下,則峽水西流所經也。坡下亦有茅舍數家,為往來居停之所,是曰大河口。河不甚巨,而兩旁沮洳特甚,有石樑跨之,與綠生同,其水勢亦與綠生相似。過橋北行,度塢。

塢北復有山自東北橫亙西南,一里陟其坡,循之東向行。三里,越坡東下。塢中沮洳,有小水自北而南入大河。溪上流有四五人索哨錢於此,因架木為小橋以渡。見余,不索哨而乞造橋之犒,余畀以二文,各交口稱謝。既渡,半里,余隨車路東行,諸人哄然大呼,余還顧,則以羅平大道宜向東北,余東行為誤故也。亟還從東北半里,復上坡東行,於是皆荒坡遙隴,夙霧遠迷,重茅四塞。十五里,東逾岡,始望見東北岡上有寨一屯,其前即環山成窪,中有盤壑,水繞其底而成田塍,四顧皆高,不知水從所出。從岡東下一里,越塢中細流。

其塢與流,皆自南而北,即東通盤壑者。

又東上一里,循壑之南脊行,與所望北岡之寨正隔塢相對矣。

又逾東岡稍下一里,則盤壑之東,有峽穿隴中而至,其峽自東南大山破壁而至者。峽兩崖皆亙壁,其上或中剖而成峽,或上覆而成梁,一塢之中,倏斷倏續,水亦自東南流穿盤壑,但壑中不知何洩。時余從石樑而度,水流其下,不知其為梁也。

望南北峽中水,一從梁洞出,一從梁洞入。乃從梁東選石踞勝,瞰峽而坐。睇其下,如連環夾壁,明暗不一,曲折透空,但峽峭壁削,無從下穿其穴耳。於是又東,愈岡塢相錯,再上再下。

八里,盤嶺再上,至是夙霧盡開,北有削崖近峙,南有崇嶺遙穹。

取道其間,橫陟嶺脊,始逼北崖,旋向南嶺。

二里,復逾高脊,北轉東下。二里,有茅當兩峰峽間,前植哨竿,空而無人,是曰張飛哨,山中之最幽險處也。又東下三里,懸壑深闃qu沉寂無聲,草木蒙密,泥濘及膝,是名偏頭哨。

哨不見居廬,路口止有一人,懸刀植槍而索錢,余不之與而過。此哨之南即南穹崇嶺,羅平賊首阿吉所窟處,為中道最險,故何兵哨守焉;又名新哨,而師宗界止此矣。過哨,又東上嶺。嶺更峻,石骨稜厲。二里躋其巔,是為羅平、師宗之分界,亦東西二山之分界也。

嶺重山復,上下六十里,險峻為迤東之冠。其山蓋南自額勒度脈,分支北下,結成崇嶺,北度此脊而為白臘、束龍,而東盡於河底、盤江交會處者也。從嶺上東向平行,其間多墜壑成阱jǐng同「阱」,小者為眢井即枯井,大者為盤窪,皆叢木其中,密不可窺,而峰頭亦多樹多石,不若師宗皆土山茅脊也。

平行嶺上五里,路左有場,宿火樹間,是為中火鋪,乃羅平、師宗適中之地。當午,有土人擔具攜炊,賣飯於此,而既過時輒去,余不及矣,乃冷餐所攜飯。又東一里,漸下。又一里,南向下叢中。其路在箐石間,泥濘彌甚。一里,遂架木為棧,嵌石隙中,非懸崖沿壁,而或斷或續,每每平鋪當道,想其下皆石孔眢井,故用木補填之也。

又東下一里,始出峽口。

回顧四壑,崇嶺高懇,皆叢箐密翳,中有人聲,想有彝人之居,而外不能見。東眺則南界山岡平亙,北界則崇峰屏立,相持而東。於是循北坡東行。三里,復北上坡,直抵北界峰腰,緣之。三里,峰盡東下,有塢縱橫,一塢從北峽來,一塢從東峽來,一塢從西峽來,一塢向東南去。

時雨色復來,路復泥濘,計至羅平尚四十里,行不能及,聞此中有營房一所可宿,欲投之。四顧茫無所見,只從大道北轉入峽,遂緣峽東小嶺而上。一里,忽遇五六人持矛挾刃而至,顧余曰:「行不及州矣。」予問:「營房何在?」曰:「已過。」「可宿乎?」曰:「可。」遂挾余還。蓋此輩即營兵。乃送地方巡官過嶺而返者。仍一里,下山抵塢中,乃向東塢入。半里,抵小峰之下,南向攀峰而上,峻滑不可著足。

半里登其巔,則營房在焉。營中茅舍如蝸,上漏下濕,人畜雜處。其人猶沾沾謂予:「公貴人,使不遇余輩,而前無可托宿,奈何?雖營房卑隘,猶勝彝居十倍也。」彝謂黑、白彝與儸儸。余頷之。索水炊粥。峰頭水甚艱,以一掬濯足而已。

十八日平明,雨色霏霏。余謂:「自初一漾田晴後,半月無雨。恰中秋之夕,在萬壽寺,狂風釀雨,當復有半月之陰。」營兵曰:「不然。予羅平自月初即雨,並無一日之晴。

蓋與師宗隔一山,而山之西今始雨,山之東雨已久甚。乃此地之常,非偶然也。「余不信。飯後下山。

飯以筍為菜。筍出山箐深處,八月正其時也。濘滑更甚於昨,而濃霧充塞,較昨亦更甚。一里,抵昨所入塢中,東北上一里,過昨所返轅處。

又一里,逾山之岡,於是或東或北,盤旋嶺上。

八里稍下,有泉一縷,出路左石穴中。其石高四尺,形如虎頭,下層若舌之吐,而上有一孔如喉,水從喉中溢出,垂石端而下墜。

喉孔圓而平,僅容一拳,盡臂探之,大小如一,亦石穴之最奇者。余時右足為污泥所染,以足向舌下就下墜水濯之。行未幾,右足忽痛不止。

余思其故而不得,曰:「此靈泉而以濯足,山靈罪我矣。

請以佛氏懺法解之。如果神之所為,祈十步內痛止。「及十步而痛忽止。

余行山中,不喜語怪,此事余所親驗而識之者,不敢自諱以沒山靈也。從此漸東下,五里抵一盤壑中,有小水自北而南,四圍山如環堵,此中窪之底也,豈南流亦透穴而去者耶?又上東岡,二里逾岡。又東下一里,行塢中者三里,有小水自西北向東南,至是始遇明流之澗,有小橋跨之。既度,澗從東南去,路復東上岡。三里,逾岡之東,始見東塢大辟,自南而北。東界則遙峰森峭,《志》稱羅莊山。駢立東南;西界則崇巘巍峨,《志》稱白蠟山。屏峙西北。東北又有一山,土人稱為束龍山。橫排於兩界缺處,而猶遠不睹羅平城,近莫見興哆囉也。

興哆囉即在山下,以嶺峻不能下瞰耳。

又東,稍下者二里,峻下者一里,遂抵塢中,則興哆羅茅舍數間,倚西山東麓焉。

從此遂轉而北行塢中。

其塢西傍白蠟,東瞻羅莊,南去甚遙,則羅莊自西界老脊分枝而東環處也。

塢中時有土岡自西界東走,又有石峰自東界西突。路依西界北行,遙望東界遙峰下,峭峰離立,分行競穎,復見粵西面目。蓋此叢立之峰,西南始於此,東北盡於道州,磅礡數千里,為西南奇勝,而此又其西南之極雲。過興哆囉北,一重土岡東走,即有一重小水隨之。想土岡之東,有溪北注,以受此諸水。數涉水逾岡,北五里,望西山高處有寨,聚居頗眾,此儸儸寨也。又北二里,有池在東岡之下,又北二里,有池在西岡之下,皆岡塢環轉,中窪而成者。

又北三里,有水成溪,自西而東向注,甚急,一石粱跨之,是為魯彝橋,橋下水東南數里入穴中。

越橋北,始有夾路之居。又北半里,有水自西而東注,其水不及魯彝之半,即從上流分來,亦東里餘而滅,亦一石樑跨之。二水同出於西門外白蠟山麓龍潭中,分流城東南而各墜地穴,亦一奇也。橋之南,始有盈禾之塍。又北半里,入羅平南門。半里,轉東,一里,出東門,停憩於楊店。是日為東門之市。既至而日影中露,市猶未散,因飯於肆,觀於市。

市新榛子、薰雞葼還楊店,而雨濛濛復至。

時有楊婿姜渭濱者,荊州人,贅此三載矣,頗讀書,知青烏術,詢以盤江曲折,能隨口而對,似有可據者。先是余過南門橋,有老者巾服而踞橋坐,見余過,拉之俱坐。予知其為土人,因訊以盤江,彼茫然也。彼又執一人代訊,其人謂由澂江返天上,可笑也。渭濱言:「盤江南自廣西府流東北師宗界,入羅平之東南隅羅莊山外,抵八達彝寨會江底河,經巴澤、河格、巴吉、興龍、那貢,至壩樓為壩樓江,遂東南下田州。不北至黃土壩,亦不至普安州。」第壩樓諸處與普安界亦相交錯,是南盤亦經普安之東南界,特未嘗與東北之北盤合耳。

羅平在曲靖府東南二百餘里,舊名羅雄,亦土州也。萬曆十三年,土酋者繼榮作亂,都御史劉世曾奉命征討,臨元道文作率萬人由師宗進,夾攻平之,改為羅平。明年,繼榮目把董仲文等復叛,羈知州何倓。文作以計出之,復率兵由師宗進,討平之。今逐為迤東要地。

羅平州城西倚白蠟山下,東南六十里為羅莊山,東北四十里為束龍山。

有水自白蠟麓龍潭出,名魯彝河,東環城,南出魯彝橋,而東入地穴。其北有分流小水亦如之。此內界之水也。其西有蛇場河,自州西南環州東北,抵江底河,俱在白蠟、束龍二山外。其東南有盤江,自師宗東北入境,東南抵八達,俱在羅莊山外。此外界之水也。

州城磚甃頗整。州治在東門內,俱民,惟東門外頗成闤闠.西南二門,為賊首官霸、仲家巢,在正南八十里烏魯河師宗界。阿吉儸儸,在州西南七十里偏頭南大山下。二寇不時劫掠,民不能居。

白蠟山,在城西南十餘里,頂高十餘里,其麓即在西門外二里。上有尖峰,南自偏頭寨,北抵州西北,為磨盤山過脈,而東又起為束龍山者也。此山雖晴霽之極,亦有白雲一縷,橫亙其腰如帶圍,為州中一景。

束龍山,在城東北四十里。者繼榮叛時,結營其上為巢窟,官兵攻圍久之,內潰而破。今其上尚有二隘門。

羅莊山,在城東南六十里。其山參差森列,下多卓錐拔筍之岫,粵西石山之發軔開始也。

羅平州東至廣南八達界二百里,西南至師宗州偏頭哨六十里,南至師宗州烏魯河界八十五里,西南至陸涼蛇場河界一百里,西北至舊越州界發郎九十里,北至亦佐縣桃源界一百二十里,東北至亦佐縣、黃草壩二百里。

羅平州正西與滇省對,正東與廣西思恩府對,正北與平彝衛對,正南與廣西府永安哨對。

十九日坐雨逆旅,閱《廣西府志》。

下午,有伍、左、李三生來拜。

二十日雨阻逆旅。

二十一日亦雨阻逆旅。

二十二日早猶雨霏霏,將午乃霽。浣濯污衣,且補紉之。下午入東門,仍出南門,登門外二橋,觀魯彝河。詢之土人,始知其西出白蠟山麓龍潭,仍東入地穴者也。還入南門,上城行,抵西門。望白蠟山麓,相去僅三里,外有土岡一層;回之,魯彝發源,即從其麓透穴而西出者也。稍北,即東轉經北門。其西北則磨盤山峙焉,為州城來脈。城東北隅匯水一塘,其下始有禾畦,即東門接壤矣。其城乃東西長而南北狹者也。

二十三日晨起,陰雲四布。飯而後行。其街從北去,居民頗盛。

一里,出北隘門,有岐直北過嶺者,為發郎道,其嶺即自西界磨盤山轉而東行者。板橋大道,從嶺南東轉東北向行。

十里,有村在北山之下,曰發近德。

其處南開大塢,西南即白蠟,東南即大堡營山。大堡營之南,一支西轉,卓起一峰,特立於是村之南,為正案。其南則石峰參差遙列,即昨興哆囉所望東南界山也。又東,屢有小水南去,渡之。東五里,有石峰突兀當關。北界即磨盤東轉之山,南界即大堡山諸石峰,相湊成峽,而石峰當其中,若蹲虎然。由其東南腋行,南界石山森森成隊南去,而路漸東北上。五里出當關峰之東,其東垂有石特立,上有斜騫向旁斜出高高伸展之勢,是曰金雞山,所謂「金雞獨立」也。又東一里,一洞在南小峰下,時雨陣復來,避入其中,飯。又東三里,東上峽脊。其脊即磨盤山東走脈,至此又度而南,為大堡營東山者也。一里,逾脊之東,其上有岐南去,不知往何彝寨。脊東環窪成塢,有小水北下,注東南塢中,稻禾盈塍。有數家倚北峰下,曰沒奈德。東峰下有古殿二重,時雨勢大至,趨避久之。乃隨水下東南峽,峽逼路下,兩旁山勢,仍覺當人面而起。東行峽中二里,有水自峽南洞穴出,與峽水同東注。

又一里,有小石樑跨溪,逾之。從溪南東行,一里,溪北注峽,路東逾岡。一里餘,有塢自西北來,環而南,其中田禾芃彧pengyu茂盛,村落高下。東二里,有數十家夾路,曰山馬彝,亦重山中一聚落也。於是又東北一里,石峰高亙,逾其南坡,抵峰下。又東南一里,有塘在山塢,五六家傍塢而棲,曰挨澤村。

又東北二里,為三板橋。數家踞山之岡,其橋尚在岡下。時雷雨大至,遂止於岡頭上寨。

二十四日主人炊飯甚早,平明即行。雨色霏霏,路滑殊甚。下坡即有小石樑,其下水亦不大,自西而東注,乃出於西北石穴,而復入東北穴中者。其橋非板而石,而猶仍其舊名。

橋南復過一寨,乃東向行坡間。

二里,有歧當峽:從東北者,乃入寨道;從直東者,為大道,從之。直東一里,登岡上。

其北有塢在北大山下,即寨聚所托,中有禾芃芃焉。

岡南小石峰排立岡頭,自東而西,遂與北山環峙為峽。

入峽,東行四里,逾脊北上,半里入其坳。其北四峰環合,中有平塢,經之而北,西峰尤突兀焉。北半里,又穿坳半里,復由峽中上一里,直抵北巨峰下。其峰聳亙危削,如屏北障。其西有塢下墜北去,其中箐深霧黑,望之杳然。路從峰南東轉,遂與南峰湊峽甚逼。披隙而東半里,其東四山攢沓,峰高峽逼,叢木蒙密,亦幽險之境也。遂循南峰之東,南向入塢,半里,乃東南上。半里,逾岡脊而東,其東有塢東下,路從岡頭南向行。一里,復出南坳。其坳東西兩峰,從岡脊起,路出其側,復東向行。三里,始稍降而復上。於是升降曲折,多循北嶺行,與南山相持成塢。六里,路從塢而東。又五里,稍上逾坳,南北峽始開。再東盤北嶺之南三里,始見路旁余薪爂灰,知為中火之地。從其東一里下峽,始得石路,迤邐南向。平行下二里,俯見南塢甚沓。循北嶺東向行一里,忽聞溪聲沸然。又南下抵塢中,一溪自東而西,有石樑跨之,溪中水頗大而甚急。四顧山回谷密,毫無片隙,不知東北之從何來,不知西南之從何洩,當亦是出入於竅穴中者。欲候行人問之,因坐飯橋上。久之不得過者,乃南越橋行。仰見橋南有歧躡峰直上,有大道則溯溪而東。

時溪漲路渰yān掩蓋,攀南峰之麓行。念自金雞山東上,一路所上者多,而下者無幾,此溪雖流塢中,猶是山巔之水也。東一里,循南峰東麓,轉而南。隔塢東望,溪自東北峽中破崖而出,其內甚逼。路捨之南,半里,復循南峰南麓,轉而西向入塢。一里,塢窮,遂西上嶺。一里,逾嶺頭,始見有路自北來。合併由嶺上南去;此即橋南直上之岐,逾高嶺而下者,較此為逕直雲。由嶺南行,西瞰塢甚深,而箐密泉沸,亦不辨其從何流也。又南二里,轉而東,循北嶺南崖東向行,亦與南山下夾成塢,下瞰深密,與西塢同。東五里,其塢漸與西塢並,始知山從東環,塢乃西下者。又東向逾岡,東北一里,度一脊,其脊東西度。

從其東復上嶺,一里,則嶺東有塢南北辟。乃北轉循西山行塢上,一里,塢窮。從塢北平轉,逾東嶺之東,共二里,有數家在路北坡間,是曰界頭寨,以羅平村落東止於此也。又東行岡上二里,再上嶺一里,逾而東,則有深峽下嵌,惟聞水聲洶湧,而不見水。從嶺上轉而南行,東瞰東界山麓,石崖懸削,時突於松梢箐影中,而不知西界所行之下,其崖更聳也。南行一里,始沿崖南下。又一里,仰見路西之峰,亦變而為穹崖峭壁,極危峻之勢焉。從此瞰東崖之下,江流轉曲,西南破壁去;隔江有茅兩三點,倚崖而居。乃東向拾級直下,一里,瞰江甚近,而猶未至也。轉而北,始見西崖矗立插天,與東崖隔江對峙。其崖乃上下二層,向行其上,止見上崖而不得下見,亦不得下達,故必迂而南,乃得拾級雲。

北經矗崖下半里,下瀕江流,則破崖急湧,勢若萬馬之奔馳,蓋當暴漲時也。其水發源於師宗西南龍擴北,合陸涼諸水為蛇場河,由龍甸及羅平舊州,乃東北至伊澤,過束龍山後,轉東南抵此,即西南入峽,又二百里而會八達盤江者也。羅平、普安以此江為界,亦遂為滇東、黔西分界焉。

有舟在江東,頻呼之,莫為出渡者。薄暮雨止,始有一人出曰:「江漲難渡,須多人操舟乃可。」不過乘急為索錢計耳。又久之,始以五人划舟來,復不近涯,以一人涉水而上,索錢盈壑,乃以舟受,已昏黑矣。雨復淋漓,截流東渡,登涯入旅店。店主人他出,其妻黠而惡,見渡舟者乘急取盈,亦尤而效之,先索錢而後授餐,餐又惡而鮮xiǎn少,且嫚褻輕慢余,蓋與諸少狎而笑余之老也。此婦奸腸毒手,必是馮文所所記地羊寨中一流人,幸余老,不為所中耳!

江底寨乃儸儸;只此一家歇客,為漢人。

其人皆不良,如儸儸之要渡,漢婦之索客,俱南中諸彝境所無者。其地為步雄屬,乃普安十二營長官所轄也。土酋龍姓。據土人曰:「今為儂姓者所奪。」步雄之界,東抵黃草壩二十里,西抵此江六十里,南抵河格為廣南界一百餘里,北至本司十二營界亦不下三四十里,亦平原中一小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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