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字摩詰,號摩詰居士,唐代詩人、畫家,曾擔任尚書右丞,時人稱之為「王右丞」,他是盛唐山水詩派的代表人物,開創了水墨山水畫派,與孟浩然合稱「王孟」,因為篤信佛教,後世稱之為「詩佛」。下面跟本站小編一起瞭解一下王維所作的《送黎拾遺》吧。
歲月是一曲纏綿心扉的歌,一直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其實使人流連不捨的並非動人音符,而是內在所蘊含著的諸般情懷。正如再美妙的歌曲也唱不完思念,因為思念永遠不變,可是歌中人卻不會再能夠回來。
我們送別的,不僅是難以往返的身影,更多為之彷徨的,為之淒涼的,只是心底委婉曲折的情緣,無論再珍貴,再寶藏,也統統一去不復返。
《送黎拾遺》
【唐】王維
相送臨高台,
川原杳何極。
日暮飛鳥還,
行人去不息。
詩名又作《臨高台送黎拾遺》,臨高台,樂府舊題,為《漢鐃歌》十八曲中的第十六曲。郭茂倩《樂府詩集·鼓吹曲辭·漢鐃歌》云:「《樂府解題》曰:古詞言:『臨高台,下見清水,中有黃鵠飛翻,關弓射之,令我主萬年。』」
黎拾遺,即王維好友黎昕,兩人素有交情,王維多以其人其事作詩,如《青龍寺與黎昕戲題》等詩。拾遺,官名,唐代設置左右拾遺,負責進諫,大名鼎鼎的「詩聖」杜甫,亦曾任此職,被後人尊稱為「杜拾遺」。
「相送臨高台,川原杳何極」,詩人首先道明送別的地點:臨高台,臨近一處地勢比較高的區域,為後來展開相應的描寫打下堅實的基礎。所謂「站得高,看得遠」,正是這般,詩人才能夠極目馳騁,從而寫下眼前景物,心中情思。
站在高地之上,可以看見闊大的原野,無數河流匆匆流逝,一直延伸向遙遠的地方,直到再也無法追蹤跡象。這樣的景色能夠撲入眼簾,一切都是因為此時此刻的詩人恰好立身於高處,臨高望遠,才能擁有合適的全知性視角。
詩人起先以「高台」落筆,開始引領著人的視線聚焦於某一點,此處「杳何極」的不僅包含著實指的「川原」,更有可能指向隱藏在人的內心深處的情愫。因為道路的遼遠,會阻隔雙方的再見,所以雖然沒有半分說明,卻無一不在默默言說:前途茫茫,千萬珍重!
「日暮飛鳥還,行人去不息」,相送相望相別,雖說不至於淚眼矇矇,但期間的流連不捨之情,必定會充斥在周圍的空氣裡,久久難以散開。詩人於此談「日暮」,並非真實的時間(或許有可能是真實的),而是刻畫時間的流逝之快速,極力想要以此來道出內心的不情不願。
在這裡,「飛鳥還」恍若畫龍點睛一般神奇,正是如此描寫,使原本靜止的畫幅突然靈動起來,充滿了喧鬧的生命氣息。亦因此,孤寂的世界開始脫離清冷,呆板的行為舉止不再僵硬,眺望的目光裡也具有了聲色,變得活靈活現。
暮鳥投林知往返,離人匆匆不復還。在詩人的筆下,「飛鳥還」不僅點綴著沉寂的向外世界,更是作為一堵厚實的背景牆,專門用以襯托和對比著「行人」的「去不息」。友人告別而去,漸行漸遠,詩人卻只能臨高台而無望的遠望,縱然萬分依依不捨,也莫可奈何。
王維極其擅長送別詩,每一首都具有著各自的不同特色,有的直抒胸臆,比如《送元二使安西》,顯得自然流暢,蘊藉含蓄;有的則借景寓情,以景襯情,比如本詩,雖寫離情卻只描摹景物,從而含而不露,饒有餘味。
古人云:「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然而縱觀本詩,全篇沒有一字言說著別情離緒,卻偏偏使人能夠從內心底層都感覺到詩人的難捨難分之情。這一點,恰好是詩人的高明之處,不言情而情卻無所不在,則如人說:「所謂語短意長而聲不促也,可以為法」( 清施補華《峴傭說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