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藏寺碑》在典籍中多簡作《龍藏寺》,隋開皇六年(公元五八六年)十二月五日題刻,正書,碑高二點一米,寬零點九米;碑文分別刻於石的陽,陰,左側三面,陽三十行,行五十字;陰五列,列三十字;左側三列,上列八行,中列六行,下列二行,右側無字,碑額楷書「恆州刺史鄂國公為國勸造龍藏寺碑」十五字,結合碑文研讀,得知此碑是為恆州刺史鄂國公王孝伶奉命勸獎州內士庶萬餘人修造龍藏寺後所立的,原石今在河北省正定縣龍興寺(原龍藏寺)內。下面本站小編就為大家帶來詳細的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龍藏寺碑》有隋碑第一的美譽,雖碑未署書者姓名,但楷法精美,氣象和穆,出自名人之手當是無疑的,故歷來被書家們所青睞,前人大部分談論《龍藏寺碑》承前啟後的意義,存六朝之遺韻,開唐楷之先聲。
《龍藏寺碑》首先見著錄於歐陽詢的《六一題跋》,爾後有阮元,包世臣,楊守敬,康有為等諸學者,書法家作了品評。
六一居士認為此碑「字法遒勁,有歐,虞之體」;阮元斷為「直是歐,褚師法所由來」(見《南北書派論》);包世臣更以「《張孟龍》足繼大令,《龍藏寺》足繼右軍,皆於平正通達之中,迷離變化不可思議」(見《藝舟雙楫》)的評價極力推崇,並定其為智永所書。
然而楊守敬以為智永名貴謹嚴,此則瘦勁寬博,故自不同;康有為對此碑評價最高,一個「隋碑第一」(見《廣藝舟雙輯》)的佳譽把它推到了隋朝書壇的泰斗地位。《龍藏寺碑》在他的《廣藝舟雙楫·碑品第十七》中列入「精品上」第五位,《張猛龍碑》第一。「《龍藏寺碑》秀韻芳情,馨溢時,然所得自齊碑出者,齊碑中《靈塔銘》《百人造像》,皆於瘦硬中有清腴氣.《龍藏寺》變化,加以活筆,遂覺青出於藍耳。」(見《廣藝舟雙楫·餘論第十九》)論述了它的師承,取法於齊碑。
除此之外,評價《龍藏寺碑》的還有很多,現拈出數則:黃雲認為觀此碑,「知歐虞褚薛公衣缽相承」;莫友芝認為此碑與唐「王居磚塔銘皆一家眷屬。前輩至謂磚塔乃集此碑字為之,固不必然,亦可見波瀾莫二矣」。
可見這些實言不虛的中肯評價是來自內心的體悟。再如張宗祥的「其拙處如小兒學書,,其勁處雖善書者不能及」(見《書學源流論》)。故知《龍藏寺碑》在整個書法史上的地位是不可忽視的,就連大名鼎鼎的唐大書法家柳公權所書的《神策軍碑》也沒有這份殊榮。
在欣賞和研習《龍藏寺碑》時,要達到更好地撐握此碑書風應注意以下三點:
一、方圓兼施,藏露合一,動靜結合的用筆.《龍藏寺碑》出現在南北文化融匯的隋朝.在起筆上,已不再像《始平公造像》等諸北碑那樣一味方正,也沒有《崔敬邕墓誌》一味的圓筆,而是把方圓更好地結合在一起,形成藏露合一的線條,使筆畫顯得挺拔勁秀;粗細變化恰到好處,為初唐諸家書風的形成鋪開了先路.碑中時而出現行書的筆意,使《龍藏寺碑》的楷書靜中寓動。
二、疏朗端雅,方正寬博的結體給《龍藏寺碑》的書風增添了幾分魅力.它變北碑的欹側為端莊,變右肩聳,左腳展的北派結體為基本保持均衡平直,左腳收斂,右肩自然放置有別於前代的形體.碑中字形較扁,長橫平穩,有些字還出現隸書的雁尾如「方」。
我國漢字的形體變遷到漢代的隸書,可能說是"赴便捷"了,由漢代到魏晉南北朝,是逐漸向楷書的過渡階段,至隋代才基本完成,這樣漢字形體就基本固定.這裡所談的《龍藏寺碑》就是一方不朽的代表作,中正寬博,和穆凝重,保存了六朝碑刻的氣度.褚遂良《孟法師碑》敬客《王居士磚塔銘》甚至張旭《郎官石記》,都承延了《龍藏寺碑》的香火,它們在結體上幾出一轍。
三、「寄靈秀於質樸,寓蘊藉於淡雅」(王壯弘語)的風度。以北碑書風為基調,融入南方遒潤的《龍藏寺碑》,在書法發展史上別具一格,質樸之中有靈秀,蘊籍而俊逸,貌若溫和寧靜,行筆剛勁放縱,翩翩有致.繼承了魏晉書法的灑脫俊逸,又存了北碑的質樸,可以說是既吸收前人之精髓,又開導了唐風的先河。
談到這裡,不妨略窺一下隋人的文化思想:在六朝時代,被後人康有為喻為「無所不備」的北碑諸造像,都是一般庶民崇佛思想的見證;而處於同時期的南方,則遊學於大自然,談「玄」論道,使其書法形成獨特的晉韻.隋朝統一南北後,封建帝王為了維護階級的統治,重振了長期處於沒落的儒家思想,「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在這種創作思想影響下的短短三十八年中,就開創了一代文質彬彬的新書風。
「融南北之精華,以達到中和的境界」(沈浩《隋代楷書論》),《龍藏寺碑》就是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下誕生的。端莊且靈秀,凝重而不板滯;寬博又緊約,疏朗而不顯鬆散,「薈萃六朝之美」(見康有為《廣藝舟雙楫·取隋第十一》)所以它在整個書法演變史中有"上接兩晉籠罩三唐"(見楊守敬《學書邇言》)的特殊地位。
《龍藏寺碑》在歷來書家評論中,雖然各家所持的看法略有不同,「承上啟下」的作用是無二致的。但《龍藏寺碑》並不僅僅是「承上啟下」,則是它對當今書法創作有著更重要的意義:即它為我們作出了「碑貼結合」的表率。《龍藏寺碑》的誕生是有著它一定時代背景的,在隋之前的北朝工匠書法,已經把雄健恣肆的風格發展到極至,無論隋人無何在這方面努力也是無法逾越的;而在南方的尚韻書風裡,文化思想決定隋人更不能跳出二王的桎梏。
在這種困惑下,隋人選擇是聰明的,他們「既沒有沉浸在北方粗獷的書風裡,又沒有陶醉在南方秀媚的王國裡」(見《書法學》,陳振濂主編)而是選擇了「碑貼結合」的新道路,形成了中和美的隋代書法。
鑒照今日的書法創作,確實有幾分「隋人的困惑」,碑在清季興起,到民國則已創盛,走碑派也許只步前人後塵;經典的貼學,今人創作的行草風格往往又離覺斯,青籐,舟山等明清諸大家不遠.在這種迷惘下,為什麼不可另辟他途?痛快來一次重演「隋代書法」的絕技-碑貼結合,定能會給當今書法創作帶來新的生息!
當然,這不能只局限於外在形式的結合,更要挖掘它們內在的潛力,使其有機的融合。在這方面,《龍藏寺碑》給我們提供的經驗是無窮的.希望造詣較深的書家為我們辟開先路,使這種風格能早日形成與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