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奪命簡

七色奪命簡

七色奪命簡

生肖文化

二十多年前,鎮裡曾發生過一起人命案,在當時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雖然百姓們有自己的看法,案子卻沒有結,因為公安機關沒有抓到兇手,甚至不知道兇手是誰。與此相關,還有一些撲朔迷離的事,直到許多年以後,仍然不知所終這就是奇奇怪怪的七色信件。

一 荒野碎屍

這天午飯後,一群初中學生慌慌張張地跑進了大隊部。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消息已傳遍了這個千把口人的山村這些娃娃們吃完午飯去上學,經過玉皇殿溝時,看見一條狗叼著一隻血淋淋的人胳膊。幾個膽大的用石頭趕跑了狗,自告奮勇在那裡看現場,幾個膽小的跑到大隊部來報告。大隊部幹部聽了覺的這事非同小可,立即給公社派出所掛了電話。半小時後,派出所同公安局的幹警們先後趕到了玉皇殿溝,與守在那裡的大隊幹部和學生們碰了頭。不用說,那裡早就圍滿了七嘴八舌正要上地幹活的社員們。
隊幹部和幹警們忙了一下午,案情基本上有了眉目:昨晚午夜前,在李應彬玉米地裡發生了一場格鬥,死者是本村的社員,名叫趙明德。當時,他被一名身材與他相當的人從背後襲擊致傷。二人經過相當長時間的糾纏,兇手打死了趙明德。為了毀滅罪證,兇手很殘忍地把死者剁作六塊,各埋一個地方。由於兇手急於分屍,殘肢上仍帶著被強力撕碎 的衣服。從現場看,兇手很狡猾,沒有留下什麼把柄。
兇手是誰?為什麼要殺人?
全村象炸了窩的蜂巢,到處都在嗡翁。有大聲講的,也有彼此咬耳朵的。從家庭到公開場合,人們又興奮又害怕。不少人都認為是李應彬干的,從那奸詐勁就可以看得出來。
至於為什麼要殺人他們覺的很簡單:趙明德人口多口糧不夠吃到李應彬的自留地摸倆玉米棒是自然的事.二人在打鬥中,李應彬可能一時氣憤不過,下手重了結果打死了人.大家都知道兩家沒有仇可不管怎麼說李應彬的人也太狠了點.
幹警們當然要傳李應彬還包括其他社員.但是問到究底也沒問出個張道李鬍子來.
說到李應彬這人那是賊黑賊刁的.因為刁那黑就不是那麼張有點偽君子.笑面虎的味;因為黑那刁自然就免不了血腥味.村裡人多少有些不愛跟他打交道可又不敢得罪人家尤其是他當村保健站負責人那空似乎有些事還得仰仗他的黑和刁不然的話村中好多事都難弄個究竟呢.
趙明德這一家那是老實人如此而已.趙明德死了家裡的大大小小傷心得不得了可又有什麼法子?他們覺得抬不起頭似乎為了生存而小偷小摸和因此而失去生命兩者扯平了.他們沒有人要求追究兇手一切聽憑政府的安排.由於家裡太窮生產隊出面把趙明德草草安葬完事.
兇手沒有抓到手案沒法結就這麼懸著.一懸就是二十幾年直到現在還是個懸案而且還多了幾分迷離.
趙明德這麼一死雖然李應彬沒有象大家估摸的那樣被帶走可是他李應彬過的並不好.幾天後,李應彬給牛鍘草時讓鍘刀鍘去了右手四個手指;接著那個剛分到手的大青馬在一天晚上突然驚叫著闖出馬房蹄傷了李應彬還把油燈帶翻了結果起了火把馬房燒了又差點燒了新蓋的大瓦房.
這些怪怪的事搬不到桌面上卻成了人們疑心李應彬確鑿無疑的鐵證.可是李應彬還是過去的李應彬.逢人還是掛著過去的笑離很遠便同人打著招呼.
可是他清楚他實際上是圈在一座沒有高牆的無形班房中----沒人和他真心打招呼.
就在案發當夜和第二天查案時這個村一個叫張文革的小學生失蹤了.不過人們沒有把這兩件事連在一起因為誰也想不到會能連在一起.

二 天假只眼

那天上午,張文革沒辦法回家去吃飯,也不好再回學校,一個人有一步沒一步地在沒人的田里走著。他是三年級學生,這年剛好十歲。在上課時,他數了老師的口頭禪,一共是108個,恰好夠梁山好漢的數目。然後,他不去做作業,卻畫了一系列漫畫,使老師顯得可笑透了。當他和同學們正開心時,老師卻從後面過來了。結果可想而知。當時,老師不能打學生,甚至不能用指頭戳一下學生的額頭。可是,老師哭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據說還曾是縣教育局教研室的主任呢。同學們都默然了,尤其是同教室那些五年級學生,在下課時要動手打文革,幸好老師及時趕到。儘管一頓亂拳免了,張文革卻不敢回家了,因為大家都聲稱要告訴他爹。
張文革的爺爺是方圓十多里的老中醫,有錢供兒子上私塾。所以,張文革家雖然不是什麼高成份,卻有一個殷實的家庭和熟讀四書五經的爹。這在農村是有身份的受人敬重的.一到逢年過節紅白喜事張文革的父親就成了大忙人寫對聯什麼的就成了當然的事.張文革清楚一但他的惡作劇讓家人知道那他的屁股和膝蓋手心免不了代他受過.於是他乾脆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心想天底下這麼大哪能就沒他張文革一碗飯吃?
自信歸自信眼看大太陽就要落山了自信的頭腦怎麼也安慰不了抗議的肚子.柿子不少可是澀口;棗兒紅了眼圈可惜他不會上樹;紅薯能吃了他沒有挖的工具;剩下的就是低著頭的谷穗翹著大紅鼻子的高梁可憐巴巴垂著腦袋的糜子再就是齜著大板牙的棉花:張文革真不知道餓上來是這麼個滋味.突然澗西一片綠蓬蓬的玉米地吸引了他的視線.嫩玉米能吃.這他清楚.
這個村由澗東澗西組成.兩個自然村之間是一條山澗旱季清澈見底站在兩根木頭搭的橋上數得清水下的石頭子;澇季來的時侯濁浪滾滾水珠子能打濕橋上行人的鞋子.現在正是澇季山洪在澗裡翻騰著木橋早已濕了滑溜溜的.
張文革在李應彬的玉米地裡飽餐了一頓.嫩玉米棒又充飢又解渴他長舒了一口氣往地上一躺心裡開始自得其樂起來.天慢慢地黑了下來人類活動的各種聲音也變得稀少了最後居然沒有了靜得很.相反大自然的天籟之音多了.玉米葉子絮叨個沒完很單調.但是在這種單調的演奏中有時會突然出現一些聲音,讓他的心一陣咚咚的狂跳。慢慢地,張文個適應了,疲勞.恐懼.高度緊張的神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鬆弛了下來,他便進入了睡鄉。
一陣辟辟啪啪的聲音由模糊到清晰張文革的大腦也清醒起來.他感到頭疼身重隱約覺得那聲音離自己不遠.他有點慌想挪個窩.突然間一聲可怕的慘叫.隨之那辟啪聲換成沉重的呼吸聲撕打聲和玉米桿折斷聲.不久又是一聲慘叫好像要把天空撕個窟窿.張文革驚得渾身打戰頭皮都快繃裂了.一個聲音說:"李應彬你好毒啊!"另一個聲音惡狠狠地說:"我讓你偷!偷!偷!"又是一陣撲咚撲咚的聲音.隨之是一陣陣稍輕點的慘叫聲.接著慘叫聲停了撲咚撲咚聲又響了一陣才停下來.
李應彬驚恐地叫道:"啊!死死了?"
張文革悄然向那裡爬過去周圍靜得只有那玉米葉子的哆嗦聲還有李應彬越來越清晰的沉重的呼吸聲.
李應彬蹲在屍體旁邊沉重地喘息著.在他們周圍倒了一片踩爛的玉米桿.月光朦朧地照著他們遠處傳來一聲半聲夜鳥的啼叫聲.
張文革哆嗦著他竭力想控制住上下碰撞的牙齒可還是發出噠噠的聲音.那聲音象驚雷一樣讓他害怕擔心李應彬聽見.他突然想到自己看到了李應彬打死趙德明的事那李應彬一旦發現他在這也許會要了他的命.這時他覺得自己癱了一般爬不動了.
李應彬自言自語道:"一不做二不休!"
李應彬站起來用一把割麥用的長把鐮"噗地"割下人頭.
張文革閉住眼睛用手抱住頭.李應彬又用鐮刀砍胳膊發出很刺耳的聲音.
突然一串血飛到張文革的臉上.
張文革本能地叫了一聲.
李應彬驚恐地一迭聲低喊"誰"一手提鐮一手提著死人胳膊身子轉向張文革這邊.
張文革盡量低下頭下巴把地抵了個坑.
李應彬伸著脖子這瞧瞧那瞧瞧低聲喊:"誰?你出來!"他走到了離張文革只有兩行玉米桿的地方停了下來.
張文革憋住氣.
李應彬揮舞著鐮刀亂砍玉米桿和葉子紛紛落到張文革的頭上身上.看到沒有動靜他自言自語道:"沒人……"他又走到屍體旁揮動鐮刀猛砍起來.
張文革向後退著突然咯嚓一聲腳碰斷了玉米桿.
李應彬低聲驚叫:"誰?!"同時向發出聲音的地方警惕地走來手裡高舉著血淋淋的長把鐮.
張文革覺得那血淋淋的鐮刀向自己砍了下來.他驚叫著跳起來發瘋般地向回猛跑雙手拚命劃拉著玉米桿.他不敢直跑繞來繞去.他的後面傳來李應彬咚咚咚的腳步聲辟辟啪啪的玉米桿的碰撞聲還有李應彬的低聲哀求聲:"別跑我不是故意的.別跑!"
張文革跑著.突然腳下一絆摔倒地上.他想那把明晃晃的鐮刀準會向脖子砍來嚇得他慌忙用手抱住.等了一會兒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周圍只有玉米葉子的抖擻聲.原來大片的玉米地幫了他的忙李應彬被他摔掉了.
這時山澗東邊晃動著一些火把和手電筒的光傳來"文革"."文革"的吆喝聲.張文革知道這是家裡人在找他.他放心了向那座木橋跑去.他發現汗水已濕透了內衣跑起來很費勁.
澗水隆隆地響著在深夜那聲音尤其動人心魄.
張文革跑了到橋邊.剛上橋李應彬從暗中撲了出來.
"看你往哪跑?!"
"哎呀"張文革驚叫一聲腳下一滑栽下橋去.

三 .給鬼捉住

在農村常聽人講起某某人給鬼捉住過的事.被捉人所說的內容全是有關那個死鬼活著時說的話.做的事.這些故事讓人越聽越害怕尤其是獨處一室時一想起來就覺得頭髮根直立不時想向角落裡瞧瞧只怕哪裡藏著一個鬼.
就在公安局來破案的晚上有半夜的樣子外村幾個人打著馬燈電筒把張文革抬到了家裡而且真的發生了給鬼捉住了的事.
那晚月亮象把鐮刀一些雲被風吹著不時地給這彎月亮披上薄裝.地上一會兒黑,一會兒亮顯得怪怪的。
那些好心人知道張文革的爺爺他們把他抬進了屋子一家人高興得落了淚.可是,他們立刻又害怕起來因為張 文革頭燒得厲害象死人一樣躺著只是多了一口急促的氣息.
張文革的父親一直在老父的翅膀下沒經過事一見眼前的情況嚇得抖著腿連喊著怎麼辦;他的母親一個勁地哭著說:"咋弄成這個樣哇我的好兒啦."那些送人的人干擦著手沒有辦法.其中一個人說快叫他爺爺呀.
張文革的父親說:"他爺爺也是泥菩薩過河了."
"快去到保健站叫人呀!"
張文革父親忙向外跑去可是腿軟得挪不動.那個提建議的忙去保健站。一會兒赤腳醫生請來了帶著液體.這期間那些外村人說他們在澗邊見到這個孩子他發著燒說著胡話.到了晚上才搞清他是那裡人誰家孩子.
醫生一來人們的心放下了.接著他們就聊起村子裡破案的事情來.
醫生配好藥挽起文革的胳膊準備扎液帶.突然間張文革跳了起來,瞪著雙血紅的眼睛,恐怖地尖叫起來.
"別殺我!別殺我!"同時往炕角躲著"求求你啦應彬哥饒過我吧看在五個孩子倆個老人的份上……"
人們一聽怎麼像趙明德的口氣.
張文革的父親問道:"文革你怎麼了?"
文革莫名奇其妙地說:"我不是文革!你不認得了?我是明德嘛!"
人們一聽這話立時嚇得楞住了好像釘在地上誰也不能說話了.
一陣夜風從窗口撲進屋子吹得電燈泡晃來晃去屋裡也隨之忽明忽暗人們的影子在牆上變化不定.文革又突然尖叫著 兩隻手瘋狂地亂舞著好像要擋住那無形的鐮刀:"別砍我!別砍我!我的頭掉了哎呀我的胳膊掉了!"
文革突然跳下炕嚇得人們一連聲喊著向屋外跑.你踩住了他的腳他絆住了你的腿把桌子.椅子.藥瓶都碰倒了.可是文革仍追著大家在屋裡轉:"還我!還我!李應彬還我!還我!"
突然文革蹲在地上亂摸淒慘地說:"我的頭啦……我的胳膊啦……我的腿啦……"
人們哆嗦著悄然說:"肯定讓明德捉住了得送送!"
"咋送呢?"文革的父母顫抖著焦急地問.
"你拿幾張紙到門口水道口點燃再說幾句話."那個出主意的人又說.
文革的父母打著抖:"這-----說什麼話呀?"
那個人找來幾張紙連同火柴一起遞給文革的父母.可他們和大家一樣哆嗦著不敢出去手裡的紙抖個不停.
文革還在地上摸索著,聲音淒慘陰森讓人直起雞皮疙瘩.那個出主意的人顫聲說:'我隨你們去."他們一走剩下的人不敢留在屋裡也忙跟著出去.
紙燃起來了火焰忽悠忽悠地抖動著使週遭的影子跟著動起來.大家都寒氣逼人似地哆嗦著不由得縮了脖子低了頭似乎覺著那個沒頭沒胳膊沒腿的人正隨著紙灰殘火從身邊經過.
他們爭著向家裡跑沒人敢回頭望一眼.回到家文革已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人們忙把他抬到炕上醫生又急急地紮了液.隨後幾個人相隨著又給門前窗前撒上灶火灰意在防止鬼再進來.然後大家關上門在電燈下靜靜地坐著沒一個人說話一直到天亮.
不用說這件事立刻傳遍了全村.可是沒人向政府去說.儘管大隊幹部也聽說了卻並不去落實.這事,也就慢慢地擱下了.不過文革的父母沒忘掉他們對兒子的生命有點提心吊膽.看來這份擔心不是多餘的.

四 絕地餘生

當地人有個習慣每到麥收前生產隊放假讓男女老少到山上拔野韭菜挖石茶作為麥收時唯一的下飯菜和消暑用品.由於離山不太遠大家又常去山上幹活誰也沒把上山當會事.即使十多歲的孩子一窩兒相隨著上山家裡的人也只是順口交代一句:"別去石人溝啊."或者說:"你們離石人溝遠些啊."這天村裡人又像往年那樣成群結伙地上山拔韭菜挖石茶.一大早李應彬就去自留地幹活只叫老婆和女兒隨大伙上山自個在家照料裡外農活.在澗東張文革隨著夥伴上山去了母親隨別的同令女人也去了家裡留著父親以便照料得了半身不遂的爺爺捎帶著再管管家裡的農活.其實這些活兒平常都是母親干的父親只是個書獃子給人的感覺是裡外都不在行.
這年,張文革還不到十一歲。自從那天晚上被醫生救醒以後,那些怕人的事,好像暴雨下的墨跡,在他的心裡已蕩然無存。若有人向他問起被鬼捉住的事,他還以為是在開他的玩笑呢。儘管父母親不斷地提醒他小心點,他卻從不放在心上。當他躲開母親隨小夥伴走時,爺爺叮囑說:"離石人溝遠些離那姓李的遠些早點回來!"張文革提著水瓶饃饃口袋口裡連聲應著撒著腳丫往外跑高興得不得了.這一天就這樣開了始卻以另一種方式結了尾這是誰也想不到的事.
孩子們上山說是幹活倒不如說是逛山.有的剛拔一點韭菜就在山上打撲克捉迷藏比賽爬崖有的甚至捉蛇等,常幹些很懸乎的事.不過到了快下山的時候不論怎麼愛玩的小傢伙都會多少弄一些野韭菜和石茶的用大人們的話說就是不夠老鴰叼的一把東西.大家很守時的因為一到晚上山上有狼一類的東西挺危險的.再說天一黑羊腸似的山路也不是好走的;迷了路就更麻煩一不小心還會滾下山崖摔個粉身碎骨.
大約前半晌時李應彬躲躲閃閃地上了山找到了張文革一夥小傢伙逛的地方.他乘他們沒注意的時候給張文革的水瓶裡丟了幾片白藥片再搖幾下然後躲到一邊看著.不一會兒這些小傢伙跑到口袋跟前又是吃又是喝.吃喝完畢又一哄而去.
李應彬自言自語:"不是我要害你這是命誰要你看見那件事的?你要不死我日夜都不得安生."
到了太陽偏西不少娃娃都回了村.到了太陽落山大人們也都回了村.直到月亮一竿子高的時候張文革那幫孩子還沒有回來.大人們急了你問他他問你都說沒瞧見.村幹部和老師們一聽也急得不得了.村幹部敲響了鍾全村的青壯年拿著棍棒.火把.電筒.馬燈分頭進山找人.尤其是那些丟孩子的家長真個是沒了魂似的.趕到半道時迎著了那幫孩子.家長們又高興又惱火一挨近孩子們先哭著說張文革找不到了.這下子大伙都傻了文革的父親當下就嚇癱了.
大人們根據孩子提供的情況,估計張文革進了石人溝也可能不小心摔下山崖再不就是遇見了狼什麼的.大家這麼一分析文革的父母親幾乎傻了似的.最後隊幹部決定是死是活都得進山去找文革的爺爺對全村人都有恩這個佛面得看.於是派幾個人帶著孩子回村其餘的人都去上山找.
石人溝這地方據當地人講邪門得很沒有人敢進去.當年一隊日本兵不相信帶了指南針.電台進去結果還是沒有出來.儘管石人溝並不大不過三四里長寬只是一年四季都籠罩在茫茫的大霧中.據一代代傳下來的話說那裡邊有許多孤立的石峰它們肖似各種各樣的人物.這些石峰排列得很怪加上週遭一片片灌木叢和籐蔓架又有迷霧的籠罩每到天陰或者薄暮拂曉不但陰風陣陣時常還有些很怪的聲音傳出來讓人不寒而慄.人們一旦進去就好像陷入了諸葛亮的八卦陣和祝家莊的盤陀路.
村裡的青壯年在隊長的帶領下為了尋找張文革要夜闖石人溝.張文革的父母死活不讓大家進去冒險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他們要自己進去.可是隊長和鄰居也不讓他們單槍匹馬地進去.他們打算用排火把的方法進溝一來可以讓文革看見二來利於彼此聯絡三是不迷失來路.離石人溝還有數百米時就可看見朦朧的月色下溝口那座石人像隱隱約約聽見淒厲的鳥叫和怪聲.一陣陣如泣如訴的山風也從溝裡衝出來吹得火把奄奄一息吹得大家渾身冰涼而又直冒冷汗個個毛髮直立身子不由自主的打起顫來.隊長好半天才哆嗦著說咱們先大聲喊也許文革能聽見.
"文革-------"一百多人喊道.
這聲音立刻發了出去但大家聽到的不是"文革"的聲音而是一種怪叫.這聲音不停地迴盪越來越怪直到無聲無臭地消失到無邊的遠方.隨著幾隻火把被吹熄寒氣侵骨腹中飢餓身子疲憊大家越加恐怖麻木地站在那裡.
過了很久文革的父親有氣無力地咕噥道:"回------吧都回吧------"
大家個個像遇赦的囚犯默默地往回走.
"不!我不回去!"文革的母親哭著尖叫道."文革呀我的兒啊-------"那聲音很淒涼尤其是在夜晚的山上回聲不絕於耳攪得大家心裡難受透了.
其實那晚上文革就在石人溝裡在進溝不到百米的一片籐蔓上昏睡著.他聽到了一些怪怪的聲音還隱隱約約看到一些血紅的點點.他的身子是軟的他的意識似乎也是軟軟的.原來張文革喝了水不久就覺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隨著那聲音一步一步地走著直到渾身疲軟極了他才伏倒在蔓架上慢慢失去了知覺.
到了半夜也許更晚也許早些------反正他沒有時間的意識-------覺得臉上很疼像是很粗糙的東西在摩擦他的臉還聞到很濃的腥臊氣.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醒了朦朧中感到一隻象狼狗一般高大的東西毛茸茸的正用舌頭添他的臉.他想抬手可是抬不起來.那東西噙住他的衣袖拖他.他糊里糊塗地跟著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有多遠他又癱倒了.
第二天太陽還沒有出來但山色已曙張文革的父母親和幾個村裡人看到在他們昨晚站著的地方有些東西.當他們快走近時一匹狼站了起來抖抖身子向石人溝跑去.一會兒那匹狼便消失在石人溝的迷霧中.他們三步兩步趕了過去發現張文革還活著身上暖-乎乎的只是人還在昏睡著.

五 兒女親家

這件事在村裡引起了很長時間的轟動人們覺得很神.不少人說張文革準是個大貴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可是張文革一家不這麼想他們可不敢拿自己的獨根苗去賭運氣.張文革的父母和他爺爺商量之後決定讓他離開澗東村去他二叔家讀書.他二叔在西安工作是他父親的親弟弟.他們覺得文革失蹤一事不是偶然的正像春節期間文革夜裡回家遇到鬼一樣是有人在害他.不用說他們自然想到了李應彬.他們想要是文革在家裡呆下去難免會有一天讓那黑心的傢伙給害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十幾年過去了當年的野小子不但成了文質彬彬的書生還考進了重點大學.更奇的是他居然同故鄉的一個大學同學談上了戀愛而這個人就是李應彬的女兒李燕子.
這件事李應彬夫婦極力贊成而張文革的父母卻極力反對.在這之前的好幾年文革的爺爺已離開人世臨死還懸念著自己的長孫總是嚥不了那口氣直到有人假扮文革喊他爺爺這才閉上眼睛.如果老人還在世的話也肯定會極力反對這樁婚事的儘管遇事他總是順著孫子.
文革離開澗東有十一年之久直到讀大四才借暑假回了趟家.在他爺爺頭腦還清醒時老人就說過一句話文革永遠不要回澗東村這個穴子對他不利.父母親想兒子就去西安轉一轉看上一眼.這一年文革打破了爺爺的禁令回到了故鄉.父母親本來就很寵兒子加上山水阻隔偶一相見自然是寵得不得了幾乎沒有不依著他的.唯獨在文革的婚事上與兒子一談就崩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按文革的脾氣和現代人的習慣婚姻問題根本無須乎徵得父母的同意.但是文革不願讓父母心裡不痛快也不願讓妻子一進門就同自己的父母搞對立.
"爸媽你們除了這些玄乎事還有別的理由嗎?"在談了許久的話以後文革說道.
文革的父親因為兒子不理解他的一片苦心氣得把頭扭向一邊沒有搭理兒子.
"你還要什麼理由?他要害你!再說即使沒有這條理由我也不願跟他結親家!"母親氣咻咻的說.

"那是為什麼?"兒子明知故問道.
"你看人家刁的!咱一家老實鬼哪能跟他打的交道?"母親強壓著一肚子火氣用較平靜的口氣說.
"咱和他女兒過又不是和他攪稀稠怕什麼?"兒子說.
"咱這兒有句俗話說是找媳婦看娘家."父親又參戰了他不想放棄自己的影響力.
"人家又不問咱要一文錢的財禮------"兒子知道農村賺錢不易就甩了這個撒手鑭.
"傻熊人家要你的命呢!"母親立馬反駁道.
"哪有你說的這麼玄乎!"兒子有點不耐煩:"反正我要和燕子結婚!"
"你敢!"母親火氣十足地喊道.
"行行行!你結你結你乾脆到人家姓李屋裡倒插門算了我和你媽不管你了你解放了!"父親在無可奈何的話語中蘊涵著威脅.
談話是有聲的行動行動是無聲的談話而且常常是最有力的對話方式.一家人對面鑼是敲不下去了兒子一聽到李燕子的聲音就向父母打個招呼跟著人家走了.
有人說情人的智力等於零.也有人說情人的眼睛是失明的.不管怎麼說無非指在戀愛中的人容易喪失判斷力.不管這說法有多少客觀性反正在文革和燕子身上倒是顛撲不破的.
二人慢慢地走著一邊聊天一邊看著田野的景色.
"你爸媽到底同意不?"燕子問.
"還不是那句老話.說你老爸打死了趙明德又把我推進了山澗在那年春節裝鬼嚇唬我,還把我誘進石人溝等等等等."
"你到底咋想著的有沒有這回事?"
"我怎麼知道!"
"你到底見沒見我爸打人家?"
"我沒印象."
"是不是我爸推你落水的?"
"我也沒印象."
"石人溝的事呢?"
"你到底要問多少遍?"燕子幾乎落了淚文革急忙拍拍她的肩婉言道:"確實有人叫著我的名字一步一步把我引進溝的.誰幹的對不起我確實不知道."
"裝鬼是咋回事?"
"春節時我和幾個小夥伴逛回家很晚.在進我家那條巷時突然從暗處跳出一個鬼來.有一丈多高吐著紅舌頭瞪著雙賊亮賊亮的綠眼睛可是沒有胳膊.我一回頭巷子裡沒有一個人黑洞洞的.當時天上還飄著毛毛雪.我想這傢伙肯定不是好東西.我扭頭就跑那傢伙也在我身後咯登咯登的跟上來步子很慢.我悄悄點燃手裡的一串鞭炮回頭向鬼扔去.鞭炮在鬼的身旁響了只見它身子一晃便摔倒在地.我趁機飛跑竄過它的身邊一溜煙到了家."
燕子格格格地笑了起來:"你真行."
"那是你老爸!"燕子刷地變了臉色:"真的是------"
"我爸他們這麼認為."
燕子舒了口氣.
"別想這些事了是真是假都讓它隨風而去吧".文革笑著說.
燕子低著頭沒有回話只是走著.
倆人坐到橋邊.澗西又是一大片鬱鬱蔥蔥的玉米地其中當然也有燕子家的玉米地.山洪在橋下隆隆地流著兩個人久久不說話覺得這條澗水就像是天上那條橫亙牛郎織女之間的銀河.
李燕子回到家甩向父親的是連珠炮似的一串串責問又是哭又是笑搞得她母親束手無策而李應彬則坐在那吃自己的飯.終於燕子喳喳完了坐在那裡嗚嗚的哭.李應彬不慌不忙地反擊女兒倒把女兒鬧了個愧疚萬分.
"照你的說法你爸就是狼心狗肺了.在自家地裡分屍滅跡三番五次要弄死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好啊你爸黑行了吧.我說女兒你也用用腦子你爸能這麼笨嗎這麼憨嗎這麼傻嗎?殺人我在自家地裡在那裡分屍我就這麼憨這麼傻?!我三番五次要收拾掉一個知情的孩子.按你的說法大家都知道這孩子親眼見我殺了趙明德.既然這樣我害這孩子就不怕人家懷疑我?我這麼憨這麼傻?!你爸的心是黑是白你看不見.哎你說說看你爸會這麼苯嗎這麼沒腦子嗎?"
燕子一時轉不過彎下不了台階哭著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李應彬衝著女兒的背影大聲說:"根正不怕梢子歪由他們嚼舌頭去.要是他文革真心愛你我就是殺人犯.反革命又於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又不是同我過光景."
燕子聽著父親的話邊哭邊走心裡埋怨自己太不動腦子又怪文革對自己的感情有問題又恨那些背後嚼舌頭的人心裡真是林林總總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女兒和老婆一走,李應彬心情複雜狠很地抽了自己兩個耳光臉上熱辣辣地向外走去.

六 翁要婿死

再有幾天就要開學了.李應彬讓女兒把張文革約到家想瞭解一下他是不是真愛自己的女兒是不是願意把這種關係先確定下來等文革的父母同意後再公開訂婚.兩個年輕人坐在燕子的房裡又說又笑那內容不過是上學期間遇到的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好像根本不是在談情說愛.李應彬夫婦在灶下跑裡跑外真個是忙得不亦樂乎.那邊說得緊這邊忙得歡不知不覺日頭偏西早過了往日吃飯下地的時間.不過在一般農家招待親戚尤其是像今天這樣要緊的親戚晚一點那是太正常不過的事了.好在一切就緒陪客也找來了他們是鄰居張清林和張為民.還有一個聞到酒香就不要命的李子學本來是個不請自到的料更何況主人特別邀請?老婆.女兒在灶下忙跑個腿翁婿二人和陪客共五個人圍著圓桌開了席.
一般說新女婿是很少沾杯的更不要說一杯杯的車輪戰.所謂陪客也只是活躍一下氣氛而已並不是讓他們灌女婿的.可是李應彬這次請的陪客那是真陪.不到一個鐘點一瓶子寶豐酒就下了肚.張文革本來就不喝酒猜拳行令更是外行.可是架不住那些叔叔伯伯們的慇勤勸杯加上未來老丈人十二分的熱情不知不覺有點頭重腳輕.
燕子和她媽看到這種情景免不了一陣高興的怨嗔攙著張文革去了燕子的房裡.
這裡李應彬和那三個陪客無拘無束片刻間滿桌狼籍.除了主人三個陪客酒氣熏天舌根發直說話也不真了.不一會兒四個人伏在桌上扯起鼾來.
太陽已經緊挨著遠處的玉米梢子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張文革的父母一邊從自家的責任田往家裡走一邊望著就要黑下來的天心裡替一天沒有回來的兒子擔著驚.他們不知道這陣子兒子是不是回來了是不是安全.有句俗話講不養雞的人家不怕鷹.看來一點不假.尤其是文革的父母心裡比別人更多一份擔憂.他們三步兩步到了家門前發現鎖子照常鎖著一種不祥的預感叫他們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
"要不去看看?"
妻子點了點頭.
"要不再等等?"妻子又點了點頭.
他們真覺得左右為難.他們瞭解李應彬可兒子畢竟長大了.
李應彬離開客廳看看天色進了廚房.他在一個鋼化杯裡放了些自製的醒酒茶又放了些白藥片攪一攪然後蓋好蓋子走出廚房.
"燕子文革醒了沒有?也該回去了免得他家裡人擔心."李應彬大著嗓門帶著幾分醉酒人的腔調向女兒房裡喊道.
"爸你的醒酒茶在哪?"
李應彬大聲嚷嚷著"你不會自個調去------"然後又小聲嘟囔:"都備好了你去倒水吧!唉啥事都要問人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燕子和母親笑了.
燕子輕快地走出屋子到廚房去了.母親也走出屋子到客廳去收拾杯盤.
這時村長進來了嚷著說:"請女婿娃子都不招呼一聲,怕喝你的喜酒吧!"說著就順手從盤子裡抓了一把花生米吃了起來還給那三位酣睡的人一人一拳頭.
李應彬一邊讓煙一邊讓座:"腿好些沒有?"
村長說:"好多了你的藥真行.這條爛腿不知花我幾座房子呢!"
李應彬酒氣熏人地大聲嚷:"還不是文革時學的那三腳貓功夫!"
他老婆接茬說:"瞎貓碰著只死老鼠讓他逮著了唄."
村長揮舞著手大聲說:"說得輕巧你碰碰看."說完大家哈哈地笑了起來.
李應彬給村長包了些藥遞給他.
"我的頭疼死了要不咱們來它幾鍾兒."李應彬說著拍拍前額顯出難受的樣子.
"美活該!沒聽說過陪女婿呢五個人倒了兩雙半不怕讓人笑話."老婆一邊收拾一邊說.
"我高興咋的?我姓李的一輩子就這一個獨養女兒女兒女婿又都是大學生.你瞅瞅這方圓十幾里有幾個這樣的家?"
村長酸溜溜地橫了一眼:"那是那是!"
正巧文革燕子從窗前經過李應彬沖外面醉意朦朧的大聲喊:"燕子你送文革一段啊!別忘了給他個手電筒."
文革走進客廳向大家點點頭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李叔我走了.村長你坐會兒."
村長點點頭笑著應道:"呵十多年不見文革都成了大人啦!"
大家客氣一番起身送文革出了門.同時村長也就趁便道個別回家去了.
"村長你慢走啊!哎呀呀這頭啊哎呀呀我也回去睡一覺!"李應彬大聲嚷嚷道.
"瞧你能叫醒半條巷!"老婆橫了他一眼.
剛開始張文革走得挺輕鬆心裡也挺高興不由的暗笑父母親太多心.走著走著頭腦似乎有點迷糊.心想這酒後勁還不小上頭呢.於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星星也爬上了天空對他眨著眼睛.出了村子就是滿眼的玉米和棉花澗水的呼嘯聲也越來越清晰起來到後來變得如同春天的雷聲隆隆滾過.
頭更加迷糊了,他不斷地搖頭想使自己更清醒些可是沒用.
"過了橋再走這麼一段就到家了------這酒!"文革自言自語道打著嗝他感到很濃的酒臭."真丟人醉成這付德行------嘿-----斯文喪盡啊不定燕子咋想呢-----"
文革前後看看覺得沒人他正要方便一下呢.文革離開路對著玉米地小便起來.他的頭更加昏沉迷糊身子也不由得搖晃起來.
"天啦幸虧不在橋上------"文革頭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就不由得癱坐下來歪倒一邊失去了知覺.
這時文革的父母親正急得團團轉心裡煩得很.平常兒子很少這麼晚回家.尋也不是不尋也不是一個勁的埋怨他不懂事讓家人操心.
李應彬見文革癱倒在那裡心下感歎道:"人算不如天算啊."他呆想了一陣回身走去.走了一陣又停了下來手心都捏出汗來.他覺得於心不甘不願放過這個機會.他看看周圍沒發現什麼人思量著眼下也不會有什麼人便咬咬牙提著鐮刀奔向文革.

七 恍然大悟

派出所的人大呼小叫一陣便斷定文革落水是喝酒造成的.於是他們一頭埋怨張家大驚小怪一頭打著哈欠離了衛生院繼續做那被打斷的好夢.
可張家夫婦並不這樣認為他們疑心是李應彬在害自己的兒子.問題是疑心歸疑心沒有真憑實據.再說那些陪酒的人和村長的證詞也不是沒有份量.不管怎麼著他們還是存著疑心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勁.會不會真像他爺爺說的那樣澗西村對兒子是個不利的穴子?李應彬夫婦千不是萬不是地道歉搞得張家夫婦怪不好意思的.萬一兒子和人家女兒結了婚這不是還要來往嘛一旦弄僵以後咋見面?退一步想如果李家真的在搞鬼那鬼也沒搞成啊兒子不是逃出了大劫嗎?
李家要陪女婿的床讓親家去歇著;可張家哪能放心?說什麼也要自己陪.雖說是未來的兒女親家可這關係畢竟還沒有確定嘛.醫生.護士瞪了他們一眼說讓人家未婚妻陪吧!你們折騰了一夜都歇去吧.就這樣燕子在病房陪床兩家的老人各自歇著去了醫生.護士說聲"有事到隔壁找"也揚長而去.
按常識說醫生護士是不信什麼鬼呀.魂呀的因為他們天天都在同死神打交道.可是張文革剛才的表現倒著實讓他們吃驚不小.
原來李應彬用布把臉一蒙揮著鐮刀使勁往下砍來.朦朧中的張文革見到明晃晃的鐮刀向自己砍來因為渾身癱軟無力一點抵抗力也使不出只好就地裡滾.幸好這是一段下坡路他才滾得動.他滾得很快李應彬的那把鐮刀逼得更緊.張文革急出一身汗來頭腦似乎也清醒了一些.說時遲那時快鐮刀再次砍來他猛地一滾又躲了過去.可是身子已到了崖邊下面就是滔滔的山澗.他還沒有來得及想鐮刀又砍下來了.張文革忽地滾下崖去不及喊叫就被山洪捲走了.
張文革本來出生在旱垣是個旱鴨子.可是山澗給他一個學游泳的機會進西安又給他一個學游泳的機會.這樣以來他的游泳水平居然還過得去.現在用上了.儘管澗水很冷但一時半會還不至於要命.由於手臂.腿還處在半癱軟狀態使不上勁好在他的大腦還算清醒而且越來越清醒.一瞬間許多往事閃電似地掠過大腦的天空.一個急流突然撲來,把他衝向一個漩渦又摔向一塊大石頭隨後就失去了知覺.當他再次醒來時居然到了鎮裡的河灘地.他發覺自己喉嚨火燒似的干疼渾身冷得要命但額頭又熱得燙手.他便跌跌撞撞地向燈火輝煌的鎮裡走去最後倒在了急診室門口.
急救中張文革大喊大叫.那情形又跟十年前給趙明德捉住時一樣說什麼你不要砍我啦我的頭在哪啦等等把醫生護士嚇得直打哆嗦.後來醫生給他打了針又吊了液他這才平靜下來.
在張文革來急診室前張家就報了案.因為他們到底還是趕到了李家知道兒子早走了.兩家人一面報案一面尋了一大幫子人尋找.大家都說山澗兩邊這十多年平安多了不像過去那麼邪乎又是鬧鬼又是殭屍的.可現在還是不能排除邪門的事.比如這張文革吧一個大小伙子怎麼會在天剛黑就出事了呢?
搞公安的到底多一個頭腦派出所一個電話打到急診室.呵居然有.再後來就是派出所根據張家的報告又把相關的人叫來問了個打破沙鍋結論就是多喝了幾杯過橋時跌入山澗.如此而已.這樣以來自然排除了被人陷害的可能更不用說那些讓鬼纏住的邪門事了.
醫生護士們由張文革給鬼捉住的事展開聯想的翅膀競相飛了起來.有些人好像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心態在大家說某事時他們都想說一些相關的事.這些事總是一個比一個精彩一個比一個離奇.而且又都是有據可查似乎真得不能再真了.現在大家見時間已過半夜索性扯到天亮便大談起鬼的故事.神的故事來甚至求卜問卦無所不包一直扯到需要搜腸刮肚地編故事為止.
在他們的隔壁燕子坐在文革的床邊用手握住他沒有扎液帶的左手防止他在夢中去扯液帶.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為她送文革出村時他分明頭腦清醒步履輕快;況且她也沒有聽人說過酒醒後還會再醉的事呀!想來想去頭也想疼了還是搞不清所以然.但從醫生護士在談笑文革給鬼捉住的事中她覺得有些地方不大對頭甚至疑心起父親來-------她真的有些不敢想.
燕子一側頭見張文革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亂轉.她猜想他可能在做夢.看來,只有等他醒了才會把一切弄個一清二楚.
其實張文革這時已經醒了只不過他不願睜開眼睛.他突然發現經過這次險遇父母親過去常說的那些事都居然歷歷在目:玉米地裡的撕打趙明德和李應彬的對話分屍時那飛濺來的熱血還有李應彬追趕他時揮舞的鐮刀-------對鐮刀!想起來了昨夜又是那把鐮刀-----他不想砍只是逼------"對!逼我落進山澗重演十年前那一幕神不知鬼不覺------這麼說讓燕子和自己定親只是美人計目的是致我於死地呀!這麼說他在茶裡做了手腳那感覺很像石人溝那次險遇----他懂點醫道----我這次僥倖脫險他會不會又尋機害我?難怪十年前我爺爺讓我去了西安----對得早點離開這裡至少也得對他們一家人提高警惕-----偏偏這樣的惡人又有一腦子聰明勁-----如果放過這樣的混帳東西趙明德叔不是死得太冤我這幾次受得驚嚇.遭得各種罪不是也白了嗎?-----真不應放過他讓他也嘗嘗受害的滋味."
張文革的思想就像是一條意識流又像一條往事與現實交錯的印象河不斷地湧動.激盪.碰撞而且在不知不覺中抽像.昇華得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結論來.而這些結論在他進急診室前或者昏迷前即使以父母那樣的身份也不可能使他產生出來.
突然他的左手抖了一下然後又被緊緊攥住.他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燕子正疲憊地處在朦朧中.他估計自己左手那一抖正是她打盹中猛然一驚的結果.
"她是個好姑娘-----哎誰知道在昨晚以前我還不是認為父母親冤枉了她爸認為她爸也是好人?不管怎麼著我都要警覺些------"張文革就這麼思來想去又慢慢地迷糊起來.
"吱----吱"好像門響的聲音.接著是很輕的腳步聲.這到底是不是在夢中?張文革搞不清楚.他掙扎著想把自己從迷離恍惚和疲勞的泥淖中拔出來搞清楚這一切.可是他覺得很難.
"爸!"燕子叫道.張文革驀然警覺起來.心裡想不管是不是夢都要睜一下眼睛.他看見李應彬走進房來.他急忙閉住眼睛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燕子說:"他好像挺冷呢剛剛還打個冷戰."
"你睡一會兒吧看把你累得!"李應彬輕聲說.
燕子搖搖頭:"爸我去趟廁所你可得小心啊."
李應彬笑道:"看你你爸還當過幾天醫生呢!"
門又是吱吱響了兩聲燕子出去了.
李應彬輕聲喚道:"文革文革!"接著又輕輕搖了搖文革的頭文革沒有反應.李應彬忙從口袋掏出一個小藥瓶向輸液帶中灌藥.他的手抖動著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在他看來似乎有一年那麼長額頭沁出汗來.
李應彬把空藥瓶從窗口扔出去關上窗.他剛坐到床上女兒就快步走了進來.
燕子輕聲說:"爸你還是睡去吧!"
李應彬關切地說:"你也打個盹吧護士會操心的.我走了."
李應彬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在隔壁醫護辦公室裡聊鬼故事的醫生護士們正像上面說的那樣由於編得太像結果真的讓自己編得故事給嚇住了幾乎向窗外瞧上一眼也不敢.這時一個護士無意間向掛鐘掃了一眼驚叫道:"哎呀得換藥了!"她拿起液瓶向外走剛到門口就驚叫著跑回來:"哎呀我不敢去!"
大家相互望望驀地都害怕起來沒人自告奮勇地陪她.
值班醫生無奈地說:"那走吧.咱們都走看看有沒有----鬼------"
這時大家相互看看突然都搶著往前走誰也不想落後結果差一點從門裡出不去.她們一行閃身進入隔壁病房似乎都有些喘不過氣來.正好液剛到了瓶口.沒事幹的醫生護士或坐或站等著值班護士換液.換好藥後值班護士撩開被子想看看是不是出現滾針和滲出現象.她大叫一聲揭被子的手摀住口另一隻手上的空瓶隨那聲驚叫也"啪"地落地眼珠子像要蹦出來一般瞪著整個人僵立不動像是電影中的定格一樣.

八 七色書簡

醫生護士燕子都被她驚得跳了起來走近一看更是驚得魂飛魄散:液帶的針頭插在褥子上已經洇濕了一大片.
"有鬼啊------"不知誰驚叫一聲大家驚叫著向外湧去.緊接著整個醫院就像是捅開的馬蜂窩折騰了幾個小時這才寧靜下來.不管怎麼說好在病人沒事.可是張文革被鬼捉住輸液中又被神秘地拔掉針頭的事不但成了謎還成了全院人的談話主題搞得大家緊張了好幾天.
經過這件事受到震撼程度最強的恐怕要數李應彬了.張文革沒有死讓李應彬吃驚不小;他怎麼想怎麼不是一來二去居然疑神疑鬼起來.他覺得是趙明德的鬼魂在暗中護著張文革要不就是張文革的命硬再不就是張文革比他想像的聰明得多精得多.如果屬於最後一點那他李應彬------他覺得不管哪一種情況都足以使他寢食不安.不幾天張文革出了院而李應彬卻臥床不起.他到底得了什麼病醫生們也說不清.他晚上不敢出門白天不敢一個人呆著身子忽冷忽熱閉上眼睛就是那些嚇人的場面搞得他一身身冷汗心口咚咚地跳.有個遊方醫生倒是把病情說得很投用了一些養血安神.益心鎮驚的藥.可是什麼事也不抵氣得他把藥鍋也摔了.看他這樣子一家人度日如年似的.於是,他老婆不顧女兒的反對從鄰村請來一個有名氣的神婆子據說是很靈的.神婆子這燒紙那貼符的還是什麼事也不抵.倒是一個人來了以後李應彬竟霍然而愈.這個人就是他千方百計要致於死地的未來女婿張文革.
張文革出院後有一周沒有出過家門靜靜地在家裡聽憑父母親的悉心調養.他知道這個調養對他很重要因為大四是他最應拼的一年他把考研看得很重.這幾天讓他最不痛快的事就是燕子沒有來看他.至於她那混帳老爸他心裡已有了底.他對自己父母的誤會在醫院時已煙消雲散.還是父母親看出了他的心事告訴他燕子家這幾天鬧騰得如何厲害.經過這次遭遇父母親對兒子的看法也變了覺得他確實長大了.這也是他們主動讓他去李家"轉轉"的原因還囑付他早飯前就去過午是不能看病人的.當然文革並沒有把所有的事告訴父母更沒有把心裡的懷疑告訴父母.
張文革提著禮品步履輕快地向澗西村走去.當他來到那座橋邊不由得駐足良久.他抬頭向澗西那片玉米地望去想到它幾乎改變了他的命運心裡掀起了滾滾的波瀾就像腳下那洶湧的山洪一般.
看到張文革滿面紅光.笑容可掬地進屋李應彬一家有說不出的高興.燕子自不用說母親的高興也可形容惟有李應彬的高興沒法訴諸筆墨:因為那笑容太複雜.當然了李應彬自有他的心思張文革也不例外只有母女倆是從心底裡發出了真誠愉快的笑聲.
到吃飯時李應彬居然下了床陪著女婿吃飯.他再三說起文革和燕子的親事希望他們開學前能訂下來.張文革說父母親已經同意他們的親事,正準備托人做媒.大家在說說笑笑中吃著飯誰也沒有提那些不高興的事.
天氣不到一點鐘李家就催文革早點回去.母女倆借口有事一直把文革送過了橋看著他走遠這才又說又笑地往回走.
張文革高高興興.平平安安地回到家父母親說不盡的高興.他在家略停一停就告訴父母親他要去拜訪小學時的那位老師.這位老師已是年過花甲的人比他的父母還要年長.文革提了些禮品步行十多里來到了老師教書的學校.十多年不見二人幾乎誰也認不出誰來.看到當年的玩童現在已是重點院校快畢業的學生做為老師那是說不出的高興.他們談了闊別後的一些事談到文革他們那界學生的狀況師生倆的話很投機.後來自然而然地就說到文革上西安的事.說到離開家鄉的原因都不由的為趙明德的死和兇手至今逍遙法外感到不平.不用說當老師知道他和燕子有了那層關係時對剛才自己提到的一些事覺得有幾分尷尬好在文革及時地岔開話題.聽到老師有一大批學生進了大學文革很是高興.老師問他現在還畫不畫畫他不好意思地說早就不畫了.老師惋惜地說如果他當時能有個好老師引導的話也許現在都是名人了.師生二人說了很久這才依依惜別.
在李家自從文革來到一直到晚上熄燈睡覺全家人都是很高興李應彬居然把藥鍋放到床下說從此不再沾那東西了.往日不祥的陰霾剎那間被一陣天外來風吹了個乾淨全家人沉浸在歡樂與幸福的滿足中似乎再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降臨了.只有李應彬在暗暗擔心怕這幸福的時刻只是初冬時寒流來前的風和日麗也許更大的災難並不很遠.
第二天一早李應彬準備同母女倆一起去上地被她們攔住了.老婆說你要是有精神給我們燒米湯我們也就燒高香了.李應彬留在家裡燒了早飯又炒了兩個熱菜等著母女回來吃飯.這時他的心情還如昨天一樣愉快.
一陣摩托聲由遠而近鄉郵員送來一封信.他一看不是給女兒的而是---給他的!頓時一種緊張感油然而生.人是不是都有種預感尤其是在重大事件即將發生前?當下他的心就咯登了一下.他捏住信就像用火鉗子夾著火紅的碳塊.他先坐下靜靜神慢條斯理地撕開信封.裡邊只有筆記本大小的一片---綠紙.上面是一幅畫和兩行字.那畫畫著四隻手一隻眼睛幾株玉米一輪月亮.李應彬看到這已是渾身燥熱.再看字時感覺很模糊他只得把信放遠些.上面寫著:"紅色信紙就是收據."他的頭嗡地一下眼前也變黑了.他扶住頭閉上眼睛.有很長時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最後他覺得是別人的惡作劇.退一步講如果真的有人害他又怎樣害他呢光天化日之下?再說誰會擔這個殺人的罪名?他也想到趙明德的後代但覺著以他們的頭腦.個性不可能對他怎樣.哪會是誰?除了文革還會有別的什麼人嗎?如果有十多年前這十多年幹什麼去了?想來想去李應彬倒放下心來心想:看他能咋樣?
李應彬沒有把信的事告訴母女倆而是把它藏進枕套裡.但是他畢竟有了層心事好心情消逝了.不管母女倆如何又說又笑他只能躲開或者皮笑肉不笑地做個樣子應付一下.
李應彬想了一夜第二天就叫女兒去張文革家.從最壞處想張文革一家都是可以托付她們母女倆的人家.女兒回來後告訴他張家父母對她特好專門托人去縣城買了肉菜請了兩桌鄰居.親戚作陪.在回來時一家三口一直把她送過了橋.
李應彬放心了.這一天鄉郵員說沒有他的信.他舒了口氣.
晚上睡前李應彬去廁所.他把燈開關線一拉,牆上赫然釘著一封信,同昨天的一模一樣。他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抓著燈拉線,整個人僵了一樣。不知停了多久只聽老婆說:"你長到茅廁啦!"同時傳來腳步聲.李應彬忙把信拽下來塞進口袋.回到屋裡他並不急著睡.老婆催他睡他借口給牲口倒草去了馬房.
信紙是藍色的上面只是一幅畫:被割斷的頭顱一雙瞪大的眼睛.李應彬嚇得扔掉了信心口咚咚直跳額頭上也沁出汗來.他感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一種不可抑制的恐懼象股氣流由頸椎沿脊柱向下湧去直至腳底板.
次日一夜沒有合眼的李應彬明顯地委頓下來.不過直到睡覺他沒有見到第三封信.這一天他的心始終處在緊繃繃的狀態下.他一摸脈紊亂而急速的跳動讓他又是一驚.他想把十多年前的往事告訴她們母女至少也應告訴老婆.可是他想來想去還是沒有說怕嚇壞了她們更怕她們對他另眼相看.這一夜他又沒有睡好惡夢不斷.那顆血淋淋的人頭總是出現在眼前一雙眼睛淒慘地看著他.
李應彬一大早就去了村東頭大路等著鄉郵差.他不想讓母女倆看到這封信.
沒有他的信.
當他打開門一眼就看見了那封信它正躺在照壁的土地廟裡.李應彬急忙取出來:同前兩封信一模一樣的信皮一模一樣的筆跡.他又恐懼又放心一種很複雜的心緒.
他不敢打開信封但又不得不打開:是黑色!一隻胳膊-------
他長舒了一口氣覺得又可以多活一天了.隨之他又擔心起來:那封紅色的死亡信函什麼時候來以什麼方式來又怎樣來取他的性命?一系列問題開始折磨他讓他終日提心吊膽.
接著是黃色的.白色的.紫色的信件分別畫著腿.身子第六封信上畫著一個肢解後放在一起的屍體.這些信常常出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又是他第一個看到.恐懼象病毒進入血液一樣充滿了整個身心.
李應彬一夜起來頭髮全脫了.當地人稱這是鬼剔頭.他又起不了床啦.
母女倆又奇怪又害怕看著他慘白.萎靡的樣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們去叫醫生被他攔住了.他說他懂醫沒人能治好他的病.全家人立刻陷入比上次更悲慘的境況中.他們家的門上拴了紅布大門屋裡門.窗下都撒上了灰整個院落就像一座墳墓:沒有說笑聲沒有走動聲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張文革一家三口來看望李應彬.看到他那種樣子誰都會頓生憐憫之心的更何況他們這層關係.李應彬拉著親家的手說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喝到女兒的訂親喜酒.按照當地的風俗在家里長輩或未婚而又訂婚的人病重時可以用喜事來沖一下晦氣.當天從商店買來了酒簡單地做了幾個菜請了幾個重要親戚總共不到十個人.親事就在沒情沒緒中訂了.
人們一走李應彬就躺下了.這時在他的心裡也不想探究那些信是誰寄的了.但他想紅色信件就要來了這是一定的.藍色的,有了;綠色有了;黑色的也有了;黃.白.紫都有了就差一個紅色.頭七.斷七這是個死數.七色就差一個紅色了.李應彬在心裡念叨:報應啊------
一天晚上村裡幾個有名的夜遊神打完麻將回家.他們一邊餘興未盡地說著牌桌上的軼事一邊打著哈欠.
"還我頭啊-------"
這些打麻將的人回頭看去一個穿著長外衣的人正飄飄然地走來.
"還我胳膊啊------還我腿啊-----"
在秋天沒人穿這樣的衣服更沒有人半夜三更在空蕩蕩的大街上說這樣的話.
那聲音很淒慘很低沉但卻像寒風一樣無孔不入直透骨髓.
"還我頭啊-------"
這些夜遊神個個膽大快步走進一條胡同躲了起來.
那個人飄飄然地過來了那聲音還是連綿不斷哽哽咽咽在秋風那淅淅瀝瀝的聲音中加上夜深人靜萬籟俱寂聽來動人心魄.
這些準備看個究竟的夜遊神突然間有人叫道:"鬼啊-----"人們不由分說撒開腳拔腿狂奔.那個人在他們身後淒涼地叫道:"別跑------還我-----別跑-----還我------"他們跑得更快.等回到家一個個跑得有出的氣沒進的氣不少人拉在褲子裡尿在褲子裡病了好長時間.
從那晚起連著十多天整個村子不到太陽落山就家家關門連孩子放學也不得不提前幾個小時.也就是從這晚起每晚停電以後雞鳴以前那聲音就一條巷一條巷地響起迴盪在靜寂的山村裡.
李應彬老婆聽到人們這樣講又給自家門上栓了紅布門前撒了灰比平時更早地關門更晚地開門.
一天早上李應彬渾身抖動臉色紅彤彤的他煩躁地叫家人給他脫掉披在身上的大衣.
"快了快了-----"他自言自語.他老婆奇怪地問他什麼快了他說:"你看那不是一封信紅的."
"在哪?"
"在那!"他大聲說有點不耐煩."取來啊!"
老婆什麼也沒有看見.她喊來女兒女兒也找不到.女兒因為父親的病推遲了上學的時間.
"紅的那封信紅的!"他大聲嚷嚷:"在牆上訂著呢你們看不見?它是索命的------"母女倆害怕了忙去叫來鄰居.
李應彬的臉色又變得如同死灰一樣一雙眼睛恐懼而緊張蹲在炕角打著哆嗦.看到突然來了那麼多人忙撲過來嚇得大家驚叫著向後退去.
"快給我報仇啊"李應彬淒慘地叫道.
一個膽大的鄰居問道:"你有什麼仇要報?"
"他殺了我把我分作幾塊-------"
"誰誰誰把你殺了?"
"李應彬啊!"
"你你你是誰?"
"我是趙明德你不認識?"
人們聽他這麼一說嚇得往外就跑.
當天李應彬死了.
從這天起村子裡再也沒有鬧過鬼.
在給棺材裡塞他生前的衣服.被褥時他老婆從他的枕套裡發現了六封信信紙分別是六種顏色唯獨沒有他要人們取的那封紅色信件.
不過人們在談論這件事時還是說成七封信.但是第七封信在哪這又是一個謎如同那個神秘的發信人一樣.至於趙明德是不是李應彬殺的因為一年後張文革和李燕子的結婚並把她母親接來一起住又把人們搞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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