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道(1053年-1102年1月19日),字履常,一字無己,號後山居士,徐州彭城(今江蘇徐州市)人,三司鹽鐵副使陳洎之孫,北宋時期大臣、文學家,「蘇門六君子」之一,江西詩派重要作家。元祐初年,蘇軾薦其文行,起為徐州教授,歷仕太學博士、穎州教授、秘書省正字。一生安貧樂道,閉門苦吟,有「閉門覓句陳無己」之稱。陳師道亦能作詞,其詞風格與詩相近,以拗峭驚警見長。但其詩、詞存在著內容狹窄、詞意艱澀之病。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為大家帶來陳師道的《後湖晚坐》,一起來看看吧!
後湖晚坐
陳師道〔宋代〕
水淨偏明眼,城荒可當山。
青林無限意,白鳥有餘閒。
身致江湖上,名成伯季間。
目隨歸雁盡,坐待暮鴉還。
這首詩寫詩人後湖晚坐時所見景致,及其悠閒情懷,大約作於詩人自穎州教授任上罷歸後的幾年家居賦閒之時。首聯是寫近景,通過淺水和荒城,描繪出一種靜謐的環境。頷聯是寫遠景,寫青林和白鳥,充滿自由和生機,成為名句。頸聯是抒發詩人的感慨,遠離官場,隱居山林,名列蘇門,頗感欣慰。尾聯寫歸雁和暮鴉,寄托了詩人耿介自守的志氣。
全詩淡墨寫景,誘人想像,情寓景中,耐人尋味。語言風格似陶淵明,淡而實綺,而實腴。
前面兩聯寫景不涉及人,但字裡行間卻隱然有一詩人在。晚坐後湖,首先撲入詩人眼簾的是後湖,故首句即寫「水淨」,也是因水之明淨而覺眼前一片明澈,極寫水之清亮。用「偏」字反映出乎尋常或意料的意思,具有強烈的感受語氣:「那湖水竟是非同尋常的清澈啊。」
次句寫荒城。「城荒」,寫詩人當時看見自己所居之城很荒僻。因城市荒僻而以為「可當山」,聯繫頸聯的「身致江湖上」一句是說:儘管由於某種原因,不能隱於山林,只能隱於朝市,那麼就把這座荒城權且當山吧。在意念之中,他便也就隱於山了。「偏」、「可當」,是詩人的感受、感覺,顯示了在首聯的帶有主觀感受色彩的景致外,還有詩人的存在。頷聯寫青林、寫白鳥。暮色籠罩下,詩人看見遠處青林中,不斷地升騰起迷漫的霧氣,蓊蓊鬱郁,如同那青林懷著無限情意;又見白鳥時而停在湖邊,時而集於樹上,顯得從容、悠然,彷彿極有餘閒似的。其實,從這兩句帶擬人化色彩的景物描寫中,讀者又能夠看到詩人自己:因為他遙望青林,其意無限,故覺青林似亦有無限之意;恰是他長時間(極有餘閒地)矚目白鳥,才以為白鳥也很有餘閒。於寫林、寫鳥中,含蓄地寫出了詩人自己的悠閒情懷。
頸聯便明寫詩人自己「身致江湖」,說明他此時正過著隱居生活,是一個無所羈絆的隱士(因而才能如此悠閒地長坐後湖,觀賞著水、城與林、鳥)。「伯季間」,語本曹丕《典論·論文》:「傅毅之於班固,伯仲之間耳。」又《晉書·王湛傳》:「王濟對武帝曰:『臣叔殊不癡,山濤以下、魏舒以上。』湛曰:『欲處我於季孟之間乎?』」此處當指蘇軾、蘇轍門下諸君。吳曾《能改齋漫錄》(卷十一)說:「子瞻、子由門下客最知名者,黃魯直、張文潛、晁無咎、秦少游,世謂之『四學士』。至若陳無己(無己,陳師道的字),文行雖高,以晚出東坡門,故不若四人之著。故陳無已作《佛指記》曰:『余以辭義,名次四君。』」後來陳師道、李廌與「蘇門四學士」並稱「蘇門六君子」。
尾聯寫景亦寫詩人自己。天色已晚,暮空中,雁兒急急歸去。詩人縱目追隨著它們的歸蹤,直至在視野中完全消失。雁已歸盡,人卻不能興盡而歸,詩人還在饒有興致地坐等著暮鴉歸來。人的閒散,情的閒適,於此又體現出來了。
此詩重複運用「白鳥」、「歸雁」、「暮鴉」三種禽鳥意象,應是白璧微瑕。
陳師道的詩在藝術上的最突出之處,便是表面淡而實際豐腴,此詩亦然。雖出以淡淡的筆墨,詩味卻是極其豐腴醇厚的。詩人將自已那種無案牘勞形、無爾虞我詐傷神的無拘無束的悠閒之態、自得之情,蘊於淡墨描繪的景物之中,清神幽韻,而又蒼勁雅健。
相關內容: 陳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