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春,詞牌名,顧夐詞起句有「月照玉樓春漏促」句,歐陽炯詞起句有「春早玉樓煙雨夜」句,調名大概源於此。玉樓本意華麗的高樓,本就含思愁之意,再疊加傷春之愁,則更是愁上加愁,宋詞名篇所詠之事也恰如其意。
〔宋〕歐陽修:尊前擬把歸期說,欲語春容先慘咽。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離歌且莫翻新闋,一曲能教腸寸結。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春風容易別。
葉嘉瑩說歐陽修的詞有一種遣玩的意象,何為遣玩?大概就是既有熱愛欣賞美好事物的感性,又有冷靜看待對世事無常的理性。
「尊前」「春容」本歡愉之事,可心中知要離別,所以未別「先慘咽」。人們觸景傷情時,總喜怪罪於「風與月」,可這離恨跟它們又何干呢?只怪我們自己是情種罷了。只要你好好珍惜這大好的春光,那麼道別時的離恨或許會少一些,離別也會容易些。
〔宋〕宋祁: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上闋寫春景,「紅杏枝頭春意鬧」一句是詠春名句,一個「鬧」字有聲有色,境界全出,宋祁因此被稱為「紅杏尚書」。下闋抒情已襯春景之可貴,「浮生長恨」說的正是詞人身居尚書之位,公務繁忙,因而「歡娛少」,但是他不願為「千金」而辜負春景,正如韓愈詩中「莫道官忙身老大,即無年少逐春心」。
〔宋〕晏殊: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愁三月雨。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綠楊」、「芳草」和「長亭」三個傷離別的意象堆積在一起,但「少年不識愁滋味」,完全不知傷感為何物,就這麼「拋人容易去」了。等到「識盡愁滋味」時,感受到「一寸相思千萬縷」時,已然不可挽回的錯過了。
〔宋〕辛棄疾:風前欲勸春光住。春在城南芳草路。未隨流落水邊花,且作飄零泥上絮。鏡中已覺星星誤。人不負春春自負。夢迴人遠許多愁,只在梨花風雨處。
這首詞借傷春表達身世之感和愛國情懷。辛棄疾一生所願就是光復中原,然到兩鬢斑白時仍未如願,不由發出辜負青春之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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