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站小編為大家帶來宋詞中的俠客夢,希望對你們能有所幫助。
《經典詠流傳》的開場白這樣說:五千年中華,三千年詩情,文化從未斷流。是的,詩情就好比是長在了中國文人的骨子裡,一直就流淌在我們的血脈中。
而在詩情畫意裡有一番迥然不同的意境也從來不曾泯滅過,那就是中國人的劍氣,是俠客夢和英雄夢。數千年來,它就在不老的詩篇里昂揚、瀟灑,一路高清不斷,劍嘯長虹。
李賀說「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洲」是對自己的惱怒;李白說「不然拂劍起,沙漠建奇勳」和「願為腰下劍,直為斬樓蘭」是對夢想的嚮往;王瀚說「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是對邊疆的清醒。
很多人都覺得沙場也好、邊關也好,劍氣也好俠客也好。在文學中只有唐詩與之最為相配,那些鏗鏘有力的詩句,那些,那能征善戰的盛唐,讓俠客夢和文人有了最大的契合。
宋詞,多數是綿柔的,就算是豪放派的詩詞也多數是在精神和態度上有了豪邁。或許是因為宋朝的積弱,戰場的被動,使得真正能上的邊關和戰場的頂級文人少之又少。
少不代表沒有。今天選取了4位頂級詞人有關邊關和俠客夢的詩詞,一起去體會其中的「劍膽琴心」「書劍飄零」「劍嘯長虹」!
第一首:范仲淹的《漁家傲》
《漁家傲》作者:范仲淹 (宋)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北宋建立以來,就奉行文人統兵的策略,為的是避免軍隊成為將領的私人財產,再鬧出新的「黃袍加身」的鬧劇來。
在對抗遼和西夏的戰場上,雖然也出了楊家將這樣的武將世家,但應該不難看出統帥一定都還是文官。真正通兵作戰成為行家裡手的就不得不說是范仲淹。最近有個熱搜,說的是范仲淹的後人中除了800名以上的進士,范家的家風確實不是蓋的。
出身就是孤兒的范仲淹,在繼父家中度過了童年,當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更加發奮圖強,心無旁騖的讀書治學。後來考中進士,再協助晏殊辦理應天書院,再到戍守西北邊關,成為了敵人心中的「小范老子」,成為了北宋在西北最牢固的屏障。
再到入朝廷中樞,主導慶歷新政,雖然很快就宣告廢棄,卻成為了此後王安石變法的濫觴。范仲淹的一生是文人典範的一生,就連對手雖然可以說他的政績、他的變法有所不妥,卻從不曾有人敢詆毀他的人品,他的謚號被定位最高的「文正」是毫無疑義的。
這一首詞就是范仲淹在寫戍守邊關的時節,即正視了戰爭的殘酷,展現了對故鄉的思念,更灑脫了劍膽琴心的豪邁。濁酒一杯也好,將軍白髮也罷,從來不會丟失的千古俠客夢。
第二首:岳飛的《滿江紅》
《滿江紅》作者:岳飛 (宋)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出生和活躍於兩宋之交的岳飛,傳說是老先生周同的關門弟子,也就是水泊梁山上的盧俊義和林沖的小師弟。也許少了幾分嘯聚山林的灑脫,卻多了幾分鏗鏘軍營的正然。
不必說那刻在骨血之上的「精忠報國」有多麼感人,不用說岳家軍對抗金兀朮拐子馬的慘烈異常,不需說岳家軍十二軍的風采綽綽……
當烽煙在中原地區席地漫卷的時候,岳家軍成為了百姓們心中的白月光,那是一道黑暗中的光亮。當他們勢如破竹進入到開封的朱仙鎮,本以為即將到來的是一場新的勝利。
不料從所謂的京城臨安連來了十二道金牌,命令岳飛退軍還朝。這一回,岳飛父子直接倒在了「莫須有」的罪名之下,從此風波亭成為了國人心頭抹不去的痛。
近年來,很多人在說岳飛政治上不成熟,一心想著接回宋徽宗、欽宗,讓已等大寶的宋高宗情何以堪。這顯然是臆測之語。宋高宗已然掌握實權,就算接回來只當太上皇養老罷了。更多了應該還是時局以及主和派的陷害。
一代名將就此隕落,但岳家軍的精神從不會死去。就像金庸先生創作的《射鵰英雄傳》裡,武穆遺書成為了絕世寶藏,這是對岳飛精神的一種認可和傳承。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只活了39歲的岳飛,停在了那個少年的策馬奔騰,這是個人的悲哀,是時代的傷痛,卻也是最美的遺憾。沒有了少年白頭的落寞,沒有了將軍卸甲的頹喪,有的只是征程不斷、趕路不止。
第三首:陸游的《訴衷情》
《訴衷情》作者:陸游 (宋)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陸游在人們心中,最清晰的樣子是和唐婉的癡情絕戀,就像是蘇州園林的清雅寧靜,那是一種淡然飄香。
實際上的陸游還有一個重要標籤是愛國詩人,他寫了很多至今還被我們傳送的愛國詩歌。比如「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的意氣風發,比如「國仇未報壯士老,匣中寶劍夜有聲」的悲情感歎,比如「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的至死不悔……
江山風雨飄搖,幾十年間成為他心中最深沉的死結。陸游的一生都在夢想著上戰場殺敵報國,卻一生都不曾如願。
匹馬戍梁州。這幾乎是每一個少年都會做的夢,大多數人會夢一陣子,而陸游夢了一輩子,至死不休。於是騎驢入劍門的陸游成為了千秋流傳的放翁,就像是驛站外的寒梅,凌寒開放香如故。
第四首:辛棄疾的《破陣子》
《破陣子》作者:辛棄疾(宋)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如果說岳飛是以將軍的名義寫下文人的詩篇,陸游是以文人的詩篇作著將軍的夢想。那麼辛棄疾無疑是那個將文人與將軍這2個不同身份結合的最為緊密的那個人。
首先他是大文豪。在詞壇中他與蘇軾齊名,被稱為「詞中之龍」,他寫下了無數的名篇,那句「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更是成為了人生的最高境界。還有許多美麗的田園詩詞,為我們展現了「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的寧靜。還有眾多的登高詠古詞,讓我們記下了「千古江山,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的無奈。
其次他是軍事家。在南歸之前,在耿京義軍中他就是軍中傳奇,獨自一人追擊500里擊殺叛徒義端,率50騎兵就敢衝進數萬敵營將叛將俘獲並帶回朝廷予以處決。在來到南宋後,他歷任江西、湖南、福建等地的軍事主管,一手建立了「飛虎軍」成為南宋最精銳的特種部隊。
辛棄疾寫下過太多太多有關劍嘯長虹的詞作,除了這一首《破陣子》,還有「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的殷殷之情,還有「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的不朽壯志,更有「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里須長劍」的慷慨激烈。
可憐白髮生!這是每一個人末年都不得不面對的事實。區別在於辛棄疾畢生都不曾放棄夢想,也許不能「了卻君王天下事」,卻讓自己的一生明亮異常。就算終是回不到北方的老家濟南,在煙雨江南的上饒依舊是最明亮的稼軒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