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蘇軾之水調歌頭·安石在東海賞析,這首詞表達了什麼情感?

宋代蘇軾之水調歌頭·安石在東海賞析,這首詞表達了什麼情感?

宋代蘇軾之水調歌頭·安石在東海賞析,這首詞表達了什麼情感?

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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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去歲在東武,作《水調歌頭》以寄子由。今年子由相從彭門居百餘日,過中秋而去,作此曲以別。余以其語過悲,乃為和之,其意以不早退為戒,以退而相從之樂為慰雲耳安石在東海,從事鬢驚秋。中年親友難別,絲竹緩離愁。一旦功成名遂,準擬東還海道,扶病入西州。雅志困軒冕,遺恨寄滄洲。

歲雲暮,須早計,要褐裘。故鄉歸去千里,佳處輒遲留。我醉歌時君和,醉倒須君扶我,惟酒可忘憂。一任劉玄德,相對臥高樓。

上闋詠史,寫東晉謝安的經歷,意在「以不早退為戒」。發端明點「安石」,領起上半闋。詞人的寫作角度比較獨特,既不寫他經天緯地的才能,也不寫他建功立業的輝煌,而是寫他人生的另一側面。劈頭就寫謝安中年出仕的尷尬:他本來隱居會稽,踏上仕途時鬢髮已開始染上秋霜,令人吃驚。再寫人情的難堪:人到中年,與親友相別時覺得難捨難分,於是借音樂來抒寫離愁。而後突出他一向抱有的功成身退的心願: 「一旦功成名遂,準擬東還海道」。語氣多麼肯定,多麼堅決,確實是對史書中所謂「安雖受朝寄,然東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於言色」(《晉書》)數語準確的表述。而結果卻是「扶病人西州」,這就反跌出困於軒冕不遂雅志的「遺恨」。這種「遺恨」,便是作者引出的鑒戒——「不早退」。詞中的「困軒冕」只是一個文雅的或婉轉的說法,實際上(至少在某種程度上)與貪戀功名富貴是聯繫在一起的。

下闋述懷,設想早日「退而相從之樂」。換頭「歲雲暮」三字承上轉下,「歲暮」當指年華老大,「早計」是對「遺恨」而言,其內容便是「要褐裘」,亦即辭官歸隱,過平民生活。以下七句是由此產生的設想:在歸鄉的千里長途中,每逢山水名勝或有賢主、良朋接待之類好的去處,可以隨意逗留,盡情遊樂,不必如官場中人因王命在身而行道侷促,一層:我帶著醉意唱歌時你跟著唱和,我因醉酒倒下時你要攙扶我,——只有酒是可以使人忘懷得失的,二層:這樣,有雄心大志的人會瞧不起我們,那就悉聽尊便好了,我們只管走自己的路,三層:這種種設想,情辭懇切,言由中發,有如駿馬駐坡,不可遏止,充分表現出詞人對辭官歸隱而享弟兄「相從之樂」的夙願。「我醉歌時君和,醉倒須君扶我」,極寫想像中「退而相從之樂」的情態,簡直是對二人的「合影」。篇末「一任劉玄德,相對臥高樓」兩句,反用典故,並非真要趨同胸無大志的庸人,而只是強調素願的堅定不移,這體現了用典的靈活性。

同《南鄉子》(東武望餘杭)、《醉落魄》(分攜如昨)、《減字木蘭花》(賢哉令尹)等詞作一樣,這首詞著重表現了蘇軾前期思想的另一面,雖然「功成名遂」尚未實現,出仕思想仍佔上風,但在某種程度上徘徊於出處之間,卻是可以肯定的。早在嘉祐五年(1060)蘇氏弟兄寓居懷遠驛時,即有「夜雨對床」,「為閒居之樂」(蘇轍《逍遙堂會宿二首》引、《再祭亡兄端明文》等)的口頭約定,這一回正是對前約的重申,當然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出於對其弟的安慰,詞中流露出深厚的兄弟之情。不過,他在詩詞中不斷表達的這種歸臥故山的雅志,最終還是沒有實現。蘇轍詞中的「但恐同王粲,相對永登樓」,倒成了他們此後生活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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