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嗩吶的起源嗎?今天本站小編就給大家帶來相關詳細介紹。
今天來說一說嗩吶。
對很多人來說,這玩意兒可以說是陌生又熟悉,只知它是一個「不怎麼招人待見」的傳統樂器,說起,又似乎對它的「形貌」有些概念,甚至能回憶起它那獨特的音色。
嗩吶最顯著的特點就是,長得像喇叭,聲音尖銳刺耳,一吹起來甚至有些吵,總的來說,就是又「土」又吵。
有過農村生活經驗的人可能對喇叭印象深刻,不論是婚喪嫁娶,吃宴席的時候,總會聽到嗩吶聲,據說一聽見嗩吶,最先有兩種反應:
「村上有人結婚」、「誰家在送葬」。
所以嗩吶,總被人稱為「紅白事專業戶」。
作為一個傳統樂器,相比古箏古琴那樣的「陽春白雪」,出身平凡的嗩吶可很少讓人有好感,現在的孩子學樂器,大都選擇西洋樂器,哪怕選民樂,也大都是古箏古琴,哪怕是二胡,也幾乎輪不到嗩吶,學嗩吶的人越來越少,一度有嗩吶藝人發出後繼無人的感歎。
甚至在某些地方,為了整頓婚喪陋俗,有明令禁止街頭吹嗩吶,在課堂上少見,在民間又被禁,嗩吶的處境可謂是尷尬至極,而更戲謔的是,在山東某地,嗩吶剛被納入本地非物質文化遺產,後腳就被禁。
有人說,嗩吶終將「沉默」,但從它自己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脾氣」來說,它顯然不會就此沉默,它不甘於在民間發聲,開始走向藝術殿堂。2001年,著名青年嗩吶演奏家朱穎在維也納金色大廳獨奏一曲《百鳥朝鳳》,引起不小轟動。
越來越多嗩吶演奏家和專業民族樂隊甚至是西洋樂團合作,草根樂器完成了逆襲夢想;越來越多的音樂高校開設了嗩吶專業,將嗩吶推至民樂器王座。
在樂器教材中說,一支嗩吶,能與整個樂隊抗衡。
在民樂器界,嗩吶被稱為「流氓」。
還有人說,嗩吶的厲害之處,就在於能從你出生吹到送你走。
那麼說正經的,嗩吶究竟厲害在哪兒呢?
一是嗓門大;據說嗩吶的聲音頻率是鋼琴的兩倍,八個單簧管的聲音擋不住一個嗩吶,在聲響這方面,恐怕在整個樂器界,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和嗩吶battle的!
二是音色突出;那不用多說,一支嗩吶就能適用於婚喪嫁娶、禮樂典祭各個場景,畫面感和穿透力那都是無與倫比的存在,強奏氣勢宏偉,能表現出熱烈歡騰的氣氛,弱奏又能吹出像蕭瑟一般的輕柔優美,除了不能說話,各種情緒都能給整的明明白白的。
三是變化豐富;聽過《百鳥朝鳳》的人大概都知道,嗩吶的吹奏技法可以說是變化多端,模擬鳥叫人聲都不在話下,嗩吶一響,其餘樂器瞬間暗淡失色。
嗩吶集這三個特質於一身,獨奏表現力極強,合奏中又是妥妥的C位,是想低調都沒辦法的存在。
在2017年,國產青春片《閃光少女》中,有一場民樂對陣西洋樂的斗琴戲,看的人熱血沸騰,鋼琴、提琴等組成的西洋樂團奏起《野蜂飛舞》,節奏歡快,而民樂這邊隨聲附和也不甘落後,直到嗩吶登場,形勢逆轉,硬是將《野蜂飛舞》無縫變調至《百鳥朝鳳》, 頃刻間,用「百鳥」吹散了「野蜂」,吹出了激情四射的磅礡氣勢,西洋樂團瞬間傻眼。
哥若在,爾等始終是伴奏。這是嗩吶的霸氣所在。
在很多人印象中,這麼霸氣的樂器必然是「中國土著」,其實不然,聽這「奇怪」名字就可以猜出,它並不是中國土生土長的樂器。
據資料統計,嗩吶流行於亞、非、歐三大洲的30多個國家和地區,並且在不同的地區有著不同的名稱,甚至在有些國家,嗩吶的流行程度並不亞於中國(但將嗩吶玩出新高度的還得是中國)。
關於嗩吶的起源,很多專家研究了很久,目前主要有三種觀點:
第一種論點,以日本學者林謙三在他的著作《東亞樂器考》中的論述為代表,嗩吶這個名字極有可能是波斯語zourna(或surnay)的音譯,也就是嗩吶源於波斯、阿拉伯地區。美國出版的《世界樂器》也講道:shawm(即嗩吶)家族的樂器可追溯到古代中東和歐洲文明。
第二種觀點,以周菁葆1984年所撰《嗩吶考》為代表,在新疆拜城克孜爾石窟第38窟壁畫中發現的嗩吶圖像證明嗩吶在新疆地區的使用更早於波斯,surnay可能是突厥語,因此認為嗩吶最早產生於新疆,而後由突厥民族傳給阿拉伯、印度,又由阿拉伯人傳入歐洲。
第三種觀點,由山東省嘉祥縣文化館賈衍法在1996年撰寫的《樂聲如潮的嗩吶之鄉》中提出,認為嗩吶在東漢時期已在當地流行,只不過那時不叫嗩吶而叫「大笛」,到了明代才吸收採用了波斯語的音譯。
嗩吶究竟源於何處,只能等專家慢慢考究,但我們可以知道的是,最遲在中國明代,嗩吶已經廣泛出現在民間,不僅有了關於嗩吶的文字記載,而且壁畫和雕塑中的嗩吶圖像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寫實。
比如山西汾陽聖母廟壁畫中繪於明嘉靖二十八年(公元1549年)的嗩吶,與今日之嗩吶十分相近。
又據《集成》四川卷記載,1982年,重慶市銅梁縣發掘了兩座明代官員的墓葬,分別為嘉靖和萬歷時期,墓中各有一組儀仗俑,每組各有兩個吹嗩吶俑。
並且,在明代,對於嗩吶的歷史、形制及功用都有了細緻的記述。
王圻在《三才圖會》中對嗩吶有詳細的描述:
嗩吶,其制如喇叭,七孔,首尾以銅為之,管則用木。不知起於何時代,當是軍中之樂也。今民間多用之。
戚繼光在《紀效新書》中有言:
凡掌號笛,即是吹嗩吶。
王磐在《朝天子·詠喇叭》亦有記載:
喇叭,鎖那,曲兒小腔兒大。官船來往亂如麻,全仗您抬聲價。軍聽了軍愁,民聽了民怕,那裡去辨什麼真共假?眼見的吹翻了這家,吹傷了那家,只吹的水盡鵝飛罷!
到了清代,嗩吶可以說是到了繁榮時期,這可能與大量地方戲曲的出現有關,從現已搜集到的民間資料來看,家傳十幾輩的嗩吶藝人並不少見,時段正好跨越清代,也正得力於清時期的繁榮發展,嗩吶才得以生根開花,枝繁葉茂,成為民間鼓吹樂中的後起之秀。
再到新中國時期,我國湧現出大量的人民藝術家,他們對民間廣泛流傳的曲目進行改編和重新演繹,並創作出了《一枝花》、《慶豐收》等大量膾炙人口的作品,嗩吶仍處於繁榮時期,並在各地也形成了相對成熟的流派,有粗獷渾厚的東北派、清脆明亮的山東派、熱情樸質的河北派、厚重有力的陝北派和柔潤風雅的潮州派,無論哪一種流派,嗩吶曲子總能能吹到人的骨頭縫裡。
雖然,以嗩吶為靈魂的民俗活動受到諸多限制,但嗩吶並沒有因此「沉默」,正如前文所說,嗩吶開始走向世界,那首《百鳥朝鳳》逐漸成為中國民樂的代表,將中國傳統音樂真正推出了國門。
嗩吶沒有沉默,嗩吶怎會沉默?
2008年,李克勤在演唱會上邀請到被稱為「中國第一吹」「民樂界愛迪生」的嗩吶演奏家郭雅志,共同演繹《舊歡如夢》,這首唱盡愛情與悔恨的歌,配合嗩悲涼婉轉的聲調,讓人想起刻骨銘心的往事、人生悲歡離合如走馬燈般從眼前滾過。
2016年,在一個90後聚集的視頻網站上,出現了一段嗩吶版《數碼寶貝》主題曲《Butter-Fly》視頻,視頻中的小哥分飾兩人,一人用嗩吶吹主調、一人和音,網友們對嗩吶的固有印象被瞬間擊碎、震驚得合不攏嘴,這位自稱「阿聖」的嗩吶小哥又發佈了拉丁歌曲《Despacito》、日劇《非自然死亡》主題曲等嗩吶翻奏的視頻,單個視頻最高播放量達239萬次。
2017年,歌手譚晶將嗩吶帶上綜藝《歌手》的舞台,演繹了一首《九兒》,贏得網友瘋狂點贊。
2020年,DouLand線上電音節,民樂博主「嗩了個吶-川子」用嗩吶吹奏蹦迪神曲《The Spectre》,嗩吶聲引領著DJ樂、鼓點聲,毫不違和,且存在感極強,一度將現場氛圍帶上放飛自我的道路。
據某購物網站調查數據顯示,2019年1-8月民族樂器銷售額同比增長49.5%,其中,嗩吶銷售額同比增長103.25%、訂單量同比增長54.2%。
可能很多人很難明白,為什麼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喜歡甚至沉迷於嗩吶?
或許因為嗩吶自帶的「鬧騰感」,又或許與主流音樂形成的巨大反差,這並不重要,年輕人瘋狂吹捧嗩吶,無論是真愛聽,還是跟風湊熱鬧,都為嗩吶帶來了力量,將它推入主流、延續生命。
這一群又一群的後浪,對於各色各樣的文化,總是具有讓人吃驚的包容度,這並不是一件壞事。
而當嗩吶一次又一次以更加年輕、更加泛娛樂化的姿態出現在我們眼前,我們會知道,嗩吶永遠不會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