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情遭遇「偷襲」
生肖文化
一
“康友飛,你給我說清楚,我到底哪點比不上她?你說,你說啊……”我聲竭力瘁地對著話筒,朝千里之外的男友大喊。或許,從這一刻起,康友飛已經脫胎換骨,成了我的“前任男友”。
話筒靜默了片刻,終於,聽見那頭的康友飛輕歎了口氣:“微微,忘了我吧!”忘了你?說得輕巧!難道這一聲輕歎,就能把我和康友飛整整六年的感情,吹得無影無蹤?兩個人的愛情,曾經沉載過幾多浪漫?幾許溫馨?康友飛你難道已全然忘卻?你還有沒有人性?有沒有良心?
康友飛說,微微我對不起你,是我背叛了我們的愛情,背叛了你。可是康友飛你知不知道?你背叛的不僅僅是我們的愛情,你更深深傷害了我的自尊!輸給誰,我也不能輸給她——那個連走路,都得靠枴杖的殘疾女子。康友飛說,微微你別這麼說,雖然舒潔她比不上你聰明、美麗、時尚,可是她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康友飛你胡說,難道我微微的心是黑的?難道被你愛了六年的心,在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面前,竟變得如此一文不值?康友飛說,微微你錯了,我從不後悔與你相愛六年……可是康友飛,你說你不後悔,為什麼現在你選擇的是劉舒潔,卻放棄我盧微微?
是的!康友飛淡淡地回答,微微我想問你,你能不能為我,放棄深圳的燈紅酒綠?我說,對不起我不能,我早已習慣了這裡的繁榮更習慣了這裡的時尚。我甚至一直在幻想,康友飛會追隨我們的愛情,追到深圳來呢。康友飛又說,微微我再問你,你能不能為我,奉獻自己的生命?我說康友飛,有這個必要嗎?假如我連生命都弄丟的話,那我還能用什麼去愛你呢?康友飛長長吐了口氣,那麼微微我可以告訴你,所有你不能做的一切,劉舒潔她都可以做到。
二
開始在心裡告誡自己,忘掉這段故事、忘掉該死的康友飛,就像忘掉一場隔夜的夢。可是,腦子不聽話,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他。開始吃飯無味,上班無心,日報表上的數字,像蚊子似的飛來飛去。
有天主管緊繃著臉:“盧微微,你怎麼搞的?一張報表出這麼多錯,不想幹啦?”我差點甩手想喊:不想幹又怎麼啦?終歸還是忍住,說聲:“對不起。”康友飛,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家。以前,我工作或生活出了什麼岔子,只一個電話,打到康友飛那裡,就能從他幽默風趣的話裡,得到些許安慰。現在好了,康友飛他不僅不為我分憂,反而給我增添了無盡的煩惱。
終於決定,去會一會,那個從我手裡把康友飛奪走的女子。請了一星期假,坐火車轉汽車,回到家鄉那個偏僻的小城。
“康友飛你給我出來。”隔康友飛的屋子老遠,我的聲音就飛了進去。
“微微回來啦?怎麼也不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呀?”康友飛一臉燦爛,我卻恨得咬牙:“康友飛你不是人,我在外面對你牽腸掛肚,你卻在家裡跟別人打得火熱。”
“微微你小聲點,人家舒潔正在屋裡……”康友飛想用手捂我的嘴,我一閃身:“敢做難道還不敢當嗎?”說話間,一個臉色蒼白,雙手扶著枴杖的女孩,從屋子裡“走”出。我冷冷望著眼前弱不禁風的情敵,心裡居然閃過一絲憐惜。不過很快,這種憐惜轉瞬即逝:說不定,她恰恰利用了這樣的弱不禁風,換取了康友飛的憐憫與同情呢!
三
劉舒潔說:“微微你請進屋來坐,我們好好談談。”見她一付主人模樣,我心裡酸溜溜的。曾幾何時,誰敢這麼無視我盧微微?可這個需要借助枴杖才可以站立行走的女子,竟敢用這種口吻與我說話,這不是挑釁又是什麼?
我一邊從她身邊擠進屋裡,一邊冷笑:“進就進唄,這裡原本就是我和康友飛,曾經卿卿我我過千回百回的地方。”劉舒潔笑笑:“那已是從前的從前。”轉身望著康友飛:“友飛,給微微倒杯茶好嗎?”康友飛“哎”了一聲,竟然馬上過去倒來兩杯茶,分放在我倆面前。康友飛啊康友飛,你幾時學乖的?學得這般聽話?看得我眼冒金星,心裡的火苗直往上跳。
那年大學畢業,父親托他的戰友幫忙,才使我在深圳站穩腳跟。過了一年,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幫康友飛弄好來深的一切手續。沒想到,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時候,康友飛卻死不肯來。他捨不得離開教了一年的學生,捨不得離開那間牆壁斑駁的屋子。我說康友飛你若愛我,你就該到深圳來陪我。康友飛說,微微你若愛我,你就該回家鄉來建設家鄉。我說康友飛你這混蛋,你沒聽說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句話麼?康友飛苦口婆心:微微你不知道“母不嫌兒丑,兒不嫌娘窮”這句古訓?
誰都說服不了誰,誰也不能依從誰。可我心裡一直很相信,愛情的力量定能感化康友飛,會讓他追我追到深圳。想不到,我的預感居然出錯,想不到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
四
劉舒潔坐在桌前,揚著眉梢,一臉微笑,挑釁似地望著我。我心裡氣極:搶別人男友,還一付高尚模樣?我說劉舒潔,你若愛康友飛你就不該纏他。你明知你跟他在一起,不僅不能使他幸福,而且還會拖累他。劉舒潔說,盧微微你錯了,我腿殘可我手不殘腦不殘,他餓了我給他做飯;衣服髒了我幫他洗涮;不開心時我可以安撫他……
我笑了,愛難道就這麼簡單?你說的這些我可以比你做得更好。劉舒潔說,過去那些日子,都是因為有我在照料他,他才愛上我的……我說你那是趁虛而入、趁人之危,如果我在他身邊,你連粘他邊的門兒都沒有,更別說讓他愛上你了。
劉舒潔開始厚顏無恥:“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康友飛他已經不再愛你了……”
我就不信,我和康友飛六年的感情,抵不上你們只相識半年?
於是,坐汽車轉火車,馬上回深圳,辦理辭職手續。老總問:“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辭職?”我豪情萬丈:“為了挽救愛情!”
回到家鄉小鎮,辦妥一切工作關係,再去見康友飛。康友飛正給學生上課,我轉身朝他的小屋走去。我要讓那個劉舒潔明白,劇烈的競爭即將開始,看誰能夠笑到最後?
劉舒潔正在屋裡看書,見我進來,起身艱難地為我倒茶:“真的決定回來工作?”我答:“那還有假?”心裡卻哼哼:等著瞧吧!
劉舒潔開始收拾衣物,我有些納悶:“這麼膽怯?不戰自退?
康友飛正好回來,看見我很奇怪:“微微又回來啦”?“怎麼?不可以嗎?”我雙手抱胸眼睛望天。
劉舒潔說:“友飛你回來得正好,微微回來工作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我詫異:“什麼意思?”
康友飛笑:“劉舒潔是俺遠房表妹,最近在我們學校辦的夜校,學服裝裁剪術,我把房子暫時讓給她住,我和同事擠一擠。”
“那你們不是?”
“咳,傻瓜,舒潔妹妹看我太孤單,想幫我把你‘請’回家來。”康友飛大笑。
“原來,原來你……你們算計我呀?”我又驚又喜又惱。
“不這樣做,又如何知道,你愛我有多深?愛我有幾許?”
終於,躺在康友懷裡,我喜極而泣:原來,愛情並未遭遇偷襲!半個月後,收到劉舒潔的來信:“微微,好在你回來得及時,要不,我真有可能假戲真做,愛上表哥……”
好險!聽康友飛說,劉舒潔原是姑媽從外面抱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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