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振,本名郭震,字元振,以字行,唐朝時期宰相也是位將領。下面跟本站小編一起瞭解一下郭元振所作的《春江曲》吧。
自漢之後,文武大臣才開始分離。事實上,文武雙全之人一直都大有人在,不說岳飛,也不說辛棄疾,單說被稱為「猛將軍」的張飛。大家都愛看《三國演義》,裡面塑造的張飛形象逼真,常常給人一副暴躁易怒,脾氣不好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粗俗之人。然而,歷史上的真人卻與小說中的形象大為不同,根本就是兩個模樣。張飛不僅精通書法,造詣高深,而且繪畫水平也頗高,尤其愛畫美女像。
看到以上的事例,是不是有些吃驚,所以古人早就講過:盡信書不如無書。讀書的時候,不能夠認為書上寫些什麼就是什麼的,要學會辨識虛假,明晰是非,講究對錯。書本上的知識畢竟是呆板的,而寫書的人往往各懷思想,擁有著自己的觀念和見解,於是在寫作的過程中間常常會不由自主地帶上自己的這些看法,從而影響到後來閱讀者的思維。
唐朝名將郭元振,以儒生文才提升武將,再以武功顯著於世,從而流傳千古。郭元振(656-713),名震,以字行,魏州貴鄉(今河北邯鄲大名縣)人,不僅是唐朝名將,而且位居宰相。郭元振守邊多年,卻無顯赫武功,而是以經略邊疆聞名,確如《孫子兵法》中所言:「故善戰者之勝也,無智名,無勇功。」所以,他的聲名甚得後世好評,對其功績評價都很中肯:「如此人者,當此一時,其所出計畫,皆考古校今,奇秘長遠,策先定於內,功後成於外」(杜牧《全唐文》卷七百五十三)。
郭元振雖不以詩名流傳,但其詩作置放在初唐詩壇,確然是脫離時代的超然拔俗之作,值得細細品味一番。其詠物詩《古劍篇》(又作《寶劍篇》):「龍泉顏色如霜雪,良工咨嗟歎奇絕。琉璃玉匣吐蓮花,錯鏤金環映明月」,聲名聞達於武則天,由此鵲起,得以委託重任。其邊塞詩《塞上》:「死生隨玉劍,辛苦向金微。久戍人將老,長征馬不肥。」迥異於當時之風趣,盎然然有雄壯之氣魄。
最引人注目之處,還是他的七首詠物七言絕句,在初唐多以五言為絕的時期,分外顯眼喜人。有的抒懷,如《螢》:「秋風凜凜月依依,飛過高梧影裡時。暗處若教同眾類,世間爭得有人知。」有的衷情,如《雲》:「聚散虛空去復還,野人閒處倚筇看。不知身是無根物,蔽月遮星作萬端。」 有的諷喻,如《米囊花》:「開花空道勝於草,結實何曾濟得民。卻笑野田禾與黍,不聞絃管過青春。」首首不盡相同,卻又各具特色,完全區別於同時代詩人之作品。
郭元振以武功聞名,但其少年就頗有文名,現流傳下來的有《郭元振文集》二十二卷,《定遠安邊策》三卷,《安邦策》一卷,《九諫書》一卷。其詩作收入《全唐詩》中,計有二十三首,大抵邊塞、詠物、詠史、紀游為主。最可貴之處,是他能夠學習樂府,並作《子夜四時歌六首》,以及今天我們要欣賞的這首《春江曲》。
《春江曲》
[唐]郭元振
江水春沉沉,
上有雙竹林。
竹葉壞水色,
郎亦壞人心。
《春江曲》本為樂府曲名,《樂府詩集·雜曲歌辭》引郭元振曰:「《春江》,巴女曲也。」郭元振聲名鵲起於武則天朝,延續三朝方因失誤遭降職鬱鬱而終。到底仍是文人尺骨,以此估量世間,又有幾個能比肩於他。其詩句細膩處,才情勃發,引人入勝。
首句「江水春沉沉」,緊扣詩題而言,專門繪畫一江春水。春天萬物勃發,到處一片翠綠之色,尤為賞心悅目。經歷嚴冬而來的江河之水,原本的清澈經過一個季節的沉澱,此時看上去彷彿變得深沉。句中一個「春」字,既捉住了題目的本意,又展示出詩人細緻入微的觀察能力。季節轉換,由冬入春,這大概是詩人初步得出的結論,但詩人是嚴謹的,所以一切就仍然值得繼續研討追究再說。
古人寫春江之水的詩歌很多,如「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白居易《憶江南·江南好》);如「春水碧泱泱,平堤映綠楊」(郭祥正《春水》);如「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劉禹錫《竹枝詞》),都描述了春天到來之時,江水色澤的變換。然而此處「沉沉」二字,卻另有說法,一是用來形容水的顏色之深,二是用來細述人的用情之深。
次句「上有雙竹林」,本是接著第一句而來,指出江邊另一處事物:竹林。那麼為何會在此特意說明這一點呢?關鍵之處不在於這僅是一片茂密的竹林,而要重點突出林中竹子都是成雙成對的。這個說法真是比較奇怪,單單重用一個「雙」字,就值得人再三體味。若非心細如髮,何以觀察這般貼心。聯繫到上句之「春」,再結合此句之「雙」,愈發顯得意味深長。而這種悠揚之態,就像江水色異,竹子成雙,算是詩人暫時拋下來的絆子,或者說是題目,讓大家先行猜測一番謎語。
一切答案終將揭曉,似乎都在最後兩句,「竹葉壞水色,郎亦壞人心」。應該如何理解好這兩句,必須前因後果諸多結合來看。明面上給出解釋,江水顏色改變是岸邊竹林引起,要麼是竹葉掉落把江水渲染,要麼就是竹林垂落的竹影,使得江水色澤改變。詩人由此類比,導致得出另一個答案:女孩子的心思之所以忽然無法捉摸,心情也時好時壞,原來是因為心湖裡倒映上情郎的影子。
雖然詩人是如此寫明的,但是就那麼回答肯定了嗎?當然不能。那麼同樣道理,情郎也不會是徒然讓人心亂的理由。春暖花開,萬物復甦,春草萌生,春心懵懂。如此良辰美景,恰如西方詩人歌德所寫:「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感情畢竟是雙方相互同理的,也是互為溝通的。正因如此,詩人才在這裡巧妙使用類比手法,說出一番反話,好像突兀,實際上卻生動逼真地刻畫出一個思春少女的複雜心思。至今讀來,仍覺其栩栩如生,彷彿陳年美酒,飲之令人回味,品之意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