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翁(1232年-1297年),字會孟,別號須溪。又自號須溪居士、須溪農、小耐,門生後人稱須溪先生。廬陵灌溪(今江西省吉安市吉安縣梅塘鄉小灌村)人。南宋末年愛國詞人。他一生致力於文學創作和文學批評活動,為後人留下了可貴的豐厚文化遺產。風格取法蘇辛而又自成一體,豪放沉鬱而不求藻飾,真摯動人,力透紙背。作詞數量位居宋朝第三,僅次於辛棄疾、蘇軾。代表作品《蘭陵王·丙子送春》《永遇樂·璧月初晴》等。遺著由子劉將孫編為《須溪先生全集》,《宋史·藝文志》著錄為一百卷,已佚。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為大家帶來劉辰翁的《六州歌頭·向來人道》,一起來看看吧!
六州歌頭·向來人道
劉辰翁〔宋代〕
向來人道,真個勝周公。燕然眇,浯溪小,萬世功,再建隆。十五年宇宙,宮中贗,堂中伴,翻虎鼠,搏鸇雀,覆蛇龍。鶴發龐眉,憔悴空山久,來上東封。便一朝符瑞,四十萬人同。說甚東風,怕西風。
甚邊塵起,漁陽慘,霓裳斷,廣寒宮。青樓杳,朱門悄,鏡湖空,裡湖通。大纛高牙去,人不見,港重重。斜陽外,芳草碧,落花紅。拋盡黃金無計,方知道、前此和戎。但千年傳說,夜半一聲銅。何面江東。
詞的上片重在揭露賈似道魯港兵敗前飛揚跋扈、醜態。下片寫元軍兵圍襄鄂,形勢危急,而賈似道卻於國難當頭之際仍沉湎聲色,醉生夢死,魯港兵敗中,賈似道倉皇驚慌醜態畢露。這首詞以史為詞,直抒胸臆,筆鋒犀利,語氣酣暢。
這首詞的上片重在揭露賈似道魯港兵敗前飛揚跋扈、醜態。「向來人道,真個勝周公」。鄂州兵圍解除以後,皇帝稱賈似道為「師臣」而不呼名,賈似道立度宗趙祺後,朝中一些見風使舵的小人更是公開向賈似道拍馬,稱之為其「周公」,即是「向來人道」的「人」主要指這些阿諛奉承的群小。作者自己一身傲骨,景定三年(1262年),廷試對策,忤賈似道,置丙第。這首詞,既揭露賈似道的醜態,也譏諷了那些趨炎附勢,賣身求榮者。「燕然眇,浯溪小,萬世功,再建隆。」生動描畫出這位假周公飛揚跋扈,不可一世醜態。後漢竇憲追北單于,「登燕然山,去塞三千餘里,刻石勒功」,流芳千古而賈似道亦使門客廖瑩中等撰《福華編》,以紀鄂功,自以為勝古,建立萬世不滅的功勳,復興了宋王朝。其虛妄無恥,少有前人可比。
「十五年宇宙,宮中,堂中伴,翻虎鼠,搏鸇雀,覆蛇龍」。寫賈似道,欺君壓臣的罪行。自景定元年進賈似道少師,封衛國公,到德佑元年魯港軍敗,十五年中,南宋朝局賈似道玩弄於股掌之間。賈似道自比周公翻雲覆雨,指鹿為馬,完全操縱了國家政局。
「堂中伴」用《舊唐書·盧懷慎傳》「懷慎與紫微令姚崇對掌樞密,懷慎自以為吏道不及崇,每事皆推讓之,時人謂之『伴食宰相』。」伴食者,指那些阿附於權奸的官僚,「弄虎鼠」用「君失臣兮龍為魚,權歸臣兮鼠為虎」的意思,「搏鸇雀」指奸臣間爭權奪利,賈似道上台後即將前任權臣掀翻在地。「覆蛇龍」意同「翻虎鼠」,以上重點寫了賈似道擅權敗政的劣跡。
「鶴發龐眉,憔悴空山久,來上東封。便一朝符瑞,四十萬人同。說甚東風,怕西風。」寫賈似道假造符瑞,蠱惑民心,氣壓君王。賈似道執政後期,氣焰極囂張,鹹淳六年(1270年),詔賈似道入朝不拜,朝退,帝送其出殿;鹹淳十年(1274年),賈母死,以天子鹵簿葬之,仍不合賈的心意,所以當時朝中可謂是君畏臣。以至劉辰翁在另一首《金縷曲》中曾譏賈似道「正與莽新同夢」,拿他與纂漢的王莽相比。
詞的下片寫元軍兵圍襄鄂,形勢危急,而賈似道卻於國難當頭之際仍沉湎聲色,醉生夢死,魯港兵敗中,賈似道倉皇驚慌醜態畢露。「甚邊塵起,漁陽慘,霓裳斷,廣寒宮。青樓杳,朱門悄,鏡湖空,裡湖通」。「邊塵起,漁陽慘」,借白居易《長恨歌》中描寫安史之亂的句意寫元軍大舉南侵。正是塵乍起,鐵騎進犯之時,賈似道卻仍在西湖邊葛嶺尋歡作樂沉溺於聲色犬馬之中。「霓裳羽衣曲」據傳出自月宮,「斷」盡之義。烽火綿綿,國家危在旦夕,而權相卻仍陶然於仙樂飄飄,霓裳雅東之中。「青樓杳」,原注云:「都城籍妓隸歌舞,無敢犯。西湖風光佔盡,而國家淪亡即隨。羽書莫報樊城急,新得蛾眉正少年」。描寫權相將國難置亡不顧,惟顧樽前的紅男綠女。「大纛高牙去,人不見,港重重。斜陽外,芳草碧,落花紅。拋盡黃金無計,方知道、前此和戎。但千年傳說,夜半一聲銅。何面江東」。這一段寫魯港之行及魯港之敗。賈似道前往督戰時,調糧選兵,建大纛,耗盡國家的兵力財力,但到前線後,卻將精銳盡屬他人,自己卻自將後軍軍於魯港。「斜陽外」幾句,以時令節物暗寓花落水流、斜陽煙柳的頹沒局勢。
面對危局,賈似道又重施故伎,遣人犒勞敵軍,百般求和,但「黃金拋盡」,和議不成,卻露出了本來面目,從前的承平只不過是乞和的結果。據《癸辛雜識》載,面對強大的元軍,賈似道已心懾膽破根本不敢應戰,時元軍調動軍隊,因西風大作,旗幟指向東方,孫虎臣以為北軍順風進攻,倉卒向賈似道告急,賈不辨虛實,鳴鑼退師,以至一退而不可收拾,終至大潰。
最後三句即指此事,這首詞採用「賦」的手法,直抒胸臆,筆鋒犀利,淋漓盡致了揭露了權奸敗政誤國的真面貌,可以稱其為一首別具一格的豪放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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