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翁(1232年-1297年),字會孟,別號須溪。又自號須溪居士、須溪農、小耐,門生後人稱須溪先生。廬陵灌溪(今江西省吉安市吉安縣梅塘鄉小灌村)人。南宋末年愛國詞人。他一生致力於文學創作和文學批評活動,為後人留下了可貴的豐厚文化遺產。風格取法蘇辛而又自成一體,豪放沉鬱而不求藻飾,真摯動人,力透紙背。作詞數量位居宋朝第三,僅次於辛棄疾、蘇軾。代表作品《蘭陵王·丙子送春》《永遇樂·璧月初晴》等。遺著由子劉將孫編為《須溪先生全集》,《宋史·藝文志》著錄為一百卷,已佚。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為大家帶來劉辰翁的《憶秦娥·燒燈節》,一起來看看吧!
憶秦娥·燒燈節
劉辰翁〔宋代〕
中齋上元客散感舊,賦《憶秦娥》見屬,一讀淒然。隨韻寄情,不覺悲甚。
燒燈節,朝京道上風和雪。風和雪,江山如舊,朝京人絕。
百年短短興亡別,與君猶對當時月。當時月,照人燭淚,照人梅發。
這首詞從上元節臨安道上行人稀少,引發了他的亡國之恨,詞情淒苦,表現了一個士大夫對故國的忠貞。
上片觸景生情,寫上元節淒涼景象。南宋都城臨安,上元節多繁華熱鬧,《夢梁錄》曾有這樣的記載:「深坊小巷,繡額珠簾,巧制新裝,競誇華麗。公子王孫,王陵年少,更以紗籠喝道,將帶佳人美女,遍地游賞。人都道玉漏頻催,金雞屢唱,興尤未已。」這樣的通宵歡樂,詞人是記憶猶新的,就引起了與當今的對比。如今的上元節風雪交加,遮天蓋地,故都內外,一片蒼涼。詞人起筆,就以故都燒燈節極度的繁華歡樂與現實中的風雪酷寒、無限淒涼進行強烈的對比,烘托出嚴酷冷寂的氣氛。「風和雪,江山如舊,朝京人絕。」這裡的「風和雪」,不單是自然景象的實寫,更成了元蒙統治下那種嚴酷氣氛的象徵。正因如此,「風和雪」的再次複述,既是適應詞牌格式的需要,更是詞人著意的強調。有了這著意的強調,作者一腔亡國之痛就順勢而出了。「江山如舊」的「如」字,已蘊含著「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世說新語》)的深哀大痛;「朝京人絕」的「絕」字,又寄寓著故都易主、人心絕望的深仇大恨。字裡行間,充滿了悲苦淒愴的情調。
上片寫景,景以引情,描寫元宵之夜故部路上風雪交加行人斷絕的淒涼景象;下片抒情,景以襯情,抒發物是人非、懷念故國的悲苦心情。
「百年」二句,承上生發,直抒胸臆,感慨系之。人生百年,本已十分短暫,偏又經受了國破家亡、生離死別的深哀大痛;儘管人們都不再去故都觀燈歡度佳節了,自己卻還要跟知己好友面對故國的明月「感舊」「寄情」。使詞人錐心泣血的「興亡別」,不僅指「宣和舊日,臨安南渡,芳景猶自如故」(《永遇樂》)的一去不返,更指南宋覆亡之後「無花只落空悲」(《漢宮春》)的眼前處境。江山劇變,明月如故,只能對月憑弔,寄懷故國了。一個「猶」字,既表達了永念故國的執著深情,也流露出莫可奈何的悲涼心境。詞意發展到此,可謂沉痛至極。詞人面對著「當時月」,故國情景,紛擁而來,眼前處境,卻無比悲涼。這裡的「當時月」,當然也不僅是適應詞牌格式的需要,更是詞人著意的強調,突出了他對故國的耿耿丹心和對元蒙統治的強烈厭惡。詞人對月憑弔,寄情故國,「當時月」又在默默地照人如燭之淚,照人如梅之發。這兩句對仗工整,情景交融,把「當時月」之善解人意和詞人之悲淒堅貞交織起來了,意境蒼涼,餘味綿綿。
全詞辭情哀苦,音調悲愴,表達了深沉的興亡之感,體現了宋亡後遺民作家的慘痛心情,是《須溪詞》中的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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