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酒行》是唐代詩人李賀創作的一首詩作,通過對主父偃和馬周了兩個古人故事的敘述,抒發詩人遭受迫害後的一種哀憤之情。感興趣的小夥伴們,本站小編帶來詳細的文章供大家參考。
作品原文
致酒行1
零落棲遲一杯酒2,主人奉觴客長壽3。
主父西遊困不歸4,家人折斷門前柳。
吾聞馬周昔作新豐客5,天荒地老無人識。
空將箋上兩行書6,直犯龍顏請恩澤7。
我有迷魂招不得8,雄雞一聲天下白。
少年心事當拿雲9,誰念幽寒坐嗚呃十。
【創作背景】
此詩當作於唐憲宗元和四年(809年)冬至日。元和初年李賀帶著剛剛踏進社會的少年熱情,滿懷希望打算迎接進士科舉考試,不料竟被人以避諱他的父親「晉肅」的名諱為理由,剝奪了考試資格。在科舉受阻後李賀困守長安,寫下了這首詩。
註釋譯文
【註釋】
1致酒:勸酒。行:樂府詩的一種體裁。
2零落:原指草木凋謝,引申為困窘、失意。棲遲:滯留,漂泊。
3奉觴(shāng):捧觴,舉杯敬酒。客長壽:敬酒時的祝詞,祝身體健康之意。
4主父:即主父偃,漢武帝時人。《漢書》記載:漢武帝的時候,「主父偃西入關見衛將軍,衛將軍數言上,上不省。資用乏,留久,諸侯賓客多厭之。」後來,主父偃的上書終於被採納,當上了郎中。
5馬周:唐太宗時人。《舊唐書》記載:「馬周西遊長安,宿於新豐,逆旅主人唯供諸商販而不顧待。周遂命酒一斗八升,悠然獨酌。主人深異之。至京師,捨於中郎將常何家。貞觀五年(631年),太宗令百僚上書言得失,何以武吏不涉經學,周乃為陳便宜二十餘事,令奏之,皆合旨。太宗怪其能,問何,對曰:『此非臣所能,家客馬周具草也。』太宗即日招之,未至間,遣使催促者數四。及謁見,與語甚悅,令值門下省。六年授監察御史。」
6箋:箋紙,這裡指奏章。
7龍顏:皇帝的容顏。恩澤:指被賞識、被重用之類的恩惠。
8迷魂:比喻心煩意亂,無所歸依。
9拿云:高舉入雲。
十嗚呃(e):悲歎。
【譯文】
我潦倒窮困漂泊落魄,唯有借酒消愁,主人持酒相勸,相祝身體健康。
當年主父偃向西入關,資用困乏滯留異鄉,家人思念折斷了門前楊柳。
哎,我聽說馬周客居新豐之時,天荒地老無人賞識,一直被冷落好久。
他們都憑借紙上幾行奏章,直接向皇帝進言,博得了皇帝垂青。
我有迷失的魂魄,無法招回,但我深信雄雞一叫,天下必大亮。
年輕人胸中應當有凌雲壯志,誰會憐惜你困頓獨處,唉聲歎氣呢?
作品鑒賞
此詩可分三層。從開篇到「家人折斷門前柳」四句一韻,為第一層,寫勸酒場面。先總說一句,「零落棲遲」與「一杯酒」連綴,略示以酒解愁之意。不從主人祝酒寫起,而從客方對酒興懷落筆,突出了客方悲苦憤激的情懷,使詩一開篇就具「浩蕩感激」(劉須溪語)的特色。接著,詩境從「一杯酒」而轉入主人持酒相勸的場面。他首先祝客人身體健康。「客長壽」有豐富的潛台詞:憂能傷人,折人之壽,而「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主人奉觴客長壽」七字畫出兩人的形象,一個是窮途落魄的客人,一個是心地善良的主人。緊接著,似乎應繼續寫主人的致詞了。但詩筆就此帶住,以下兩句作穿插,再申「零落棲遲」之意,命意婉曲。「主父西遊困不歸」,是說漢武帝時主父偃的故事。主父偃西入關,鬱鬱不得志,資用匱乏,屢遭白眼。作者以之自比,「困不歸」中寓無限辛酸之情。古人多因柳樹而念別。「家人折斷門前柳」,通過家人的望眼欲穿,寫出詩人的久羈異鄉之苦,這是從對面落墨。
「吾聞馬周昔作新豐客」到「直犯龍顏請恩澤」是第二層,為主人致酒之詞。「吾聞」二字領起,是對話的標誌;同時通過換韻,與上段劃分開來。這幾句主人的開導寫得很有意味,他抓住上進心切的少年心理,甚至似乎看穿詩人引古自傷的心事,有針對性地講了另一位古人一度受厄但終於否極泰來的奇遇:唐初名臣馬周,年輕時受地方官吏侮辱,在去長安途中投宿新豐,逆旅主人待他比商販還不如。其處境比主父偃更狼狽。為了強調這一點,詩中用了「天荒地老無人識」的生奇誇張造語,那種抱荊山之玉而「無人識」的悲苦,以「天荒地老」四字來表達,可謂無理而極能盡情。馬週一度困厄如此,以後卻時來運轉,因替他寄寓的主人、中郎將常何代筆寫條陳,太宗大悅,予以破格提拔。「空將箋上兩行書,直犯龍顏請恩澤」即言其事。主人的話到此為止,只稱引古事,不加任何發揮。他說馬周只憑「兩行書」即得皇帝賞識,言外之意似是:政治出路不特一途,囊錐終有出頭之日,科場受阻豈足悲觀!事實上馬周只是為太宗偶然發現,這裡卻說成「直犯龍顏請恩澤」,主動自薦,似乎又慫恿少年要敢於進取,創造成功的條件。
「我有迷魂招不得」至篇終為第三層,直抒胸臆作結。「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主人的開導使「我」這個「有迷魂招不得」者,茅塞頓開。作者運用擅長的象徵手法,以「雄雞一聲天下白」寫主人的開導生出奇效,使詩人心胸豁然開朗。這「雄雞一聲」是一鳴驚人,「天下白」的景象激起了詩人的豪情,於是末二句寫道:少年正該壯志凌雲,怎能一蹶不振!老是唉聲歎氣,那是誰也不會來憐惜。「幽寒坐嗚呃」五字,語亦獨造,形象地畫出詩人自己「咽咽學楚吟,病骨傷幽素」的苦態。「誰念」句,同時也就是一種對詩人以前的批判。末二句音情激越,使整篇詩具有積極的思想色彩。
全詩以抒情為主,卻運用主客對白的方式,不作平直敘寫。詩中涉及兩個古人故事,卻分屬賓主,《李長吉歌詩匯解》引毛稚黃說:「主父、馬周作兩層敘,本俱引證,更作賓主詳略,」還在於它有情節性,饒有興味。另外,詩在鑄詞造句、辟境創調上往往避熟就生,如「零落棲遲」「天荒地老」「幽寒坐嗚呃」尤其是「雄雞一聲」句等等,或語新,或意新,或境奇,都對表達詩情起到積極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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