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渾,字用晦(一作仲晦),晚唐時期最具影響力的詩人之一,題材以懷古、田園詩為佳,藝術則以偶對整密、詩律純熟為特色。唯詩中多描寫水、雨之景,後人擬之與詩聖杜甫齊名,並以「許渾千首詩,杜甫一生愁」評價之。下面跟本站小編一起瞭解一下許渾所作的《寄桐江隱者》吧。
對於後來者而言,隱者似乎成為某種高妙生活的代名詞,彷彿看見這樣的兩個字,內心就會湧現出來一種莫名的歡欣鼓舞,沾染上其中散發出來的無上氣質。
然而,有時候對於某種東西越是這樣期望,越是那樣失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區間內。當我們看到隱者貌似超然的狀態背後,又有誰知道這個隱或不隱之間過程蘊含著怎樣的辛酸。
畢竟,傳統價值觀念仍是以「仕途暢達,青雲直上」為第一目標的。那些捐棄社會,遠離城鎮,尋求清靜,探索無為的所謂「隱士」,心靈深處激盪著如何的風雲,誰也無法得知。道在天地間,復歸求自然。
《寄桐江隱者》
【唐】許渾
潮去潮來洲渚春,山花如繡草如茵。
嚴陵台下桐江水,解釣鱸魚有幾人。
桐江,《水經注》載:「東南流經桐廬縣,東為桐溪,自縣至於潛凡十六瀨,第二是嚴陵瀨。」詩中嚴陵台即瀨上磐石,相傳漢嚴光垂釣於此。嚴光曾與漢光武帝同遊學,光武即位,召嚴光進宮論道,欲授其官,堅辭不就,後隱居富春山。
「潮去潮來洲渚春,山花如繡草如茵」,詩作題目中有桐江,此處自然與之相呼應。特以「潮去潮來」起頭,似乎是對現實所見某種現象的描寫狀況,實質上,這四字放置在此,是隱藏著詩人的心竅用意的。桐江水潮漲潮落,來去自如,江中小島上春意盎然,但見山花爛漫,恍若錦繡,絢爛奪目,綠草如茵,葳蕤茂盛。
此處需要著重「潮去潮來」四字,表面上看是對江水起落這個自然現象的具體描寫,但是詩人絕對不會只有這般輕淺的追求,他一定會在文字的內部做文章。所謂「詩貴含蓄」,潮水的前赴後繼,無不應和著人生起伏沉落的規律。有漲有落,有榮有枯,自然如此;有生有死,有進有退,人生如此。
「嚴陵台下桐江水,解釣鱸魚有幾人」,詩人面對著桐江不停流淌著的江水,觸景生情,引起內心感慨:歷經風雨侵襲,嚴陵台依舊堅固如初,而台下桐江水,也滾滾東流,不捨晝夜。可是,能夠理解嚴陵對江垂釣的真意,能夠像張翰那樣因思鱸魚之美而心切棄官歸來的,在這個世上又有幾個人呢?
無論是嚴陵垂釣,抑或是張翰思鱸蓴之美而辭官,都傳遞著一種與眾不同的生活態度。正是因為如此,他們這種與世人截然不同的思想和行為,讓無法採取同樣方式生活的人,既在內心仰慕不已,又為自身「久在樊籠裡」的困境而鬱悶不止。或許,這種兩相對立的情形,是詩人故意營造而成,特意用來體現著桐江隱者的舉止高潔,超拔脫俗。
縱觀本詩,言辭簡練,語句明快,沒有故作高深之態,淺顯易懂,恍若口語對白。詩人借眼前景,抒胸中情,專門渲染出一種淡泊寧靜的氛圍,意圖符合豁達隱者外部的精神面貌,內在的恬淡意志。
景不虛設,方可彰顯詩人的本意。所以,前面兩句所寫的潮水之去來,徒然惹人喟歎時光易逝,歲月難再;而花之錦繡,草之葳蕤,看上去愈是誘人,愈能襯托世人難以像隱者般舒情達意,解脫困厄,去過一種屬於自己的如意生活。的確,命運枷鎖,闖關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