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中梁山泊上的一百零八位好漢人性格各異,各有所長,結局不同,是我國文學史上的經典人物群像。說起這個的話,各位一定都有所耳聞吧。
在梁山一百單八將中,至少有三五十個真小人:清風山三盜、揭陽鎮三霸(六人)、桃花山雙賊,都是不折不扣的真小人,他們殺人越貨搶男霸女卻從無愧疚之心,因為那就是他們的求生手段和本性使然。
除了前面咱們說的十一個,還有大名府牢獄中的鐵臂膊蔡福一枝花蔡慶,也是見利忘義的真小人,他們可以為了五百兩銀子做掉玉麒麟盧俊義(承諾讓管家李固「第二天來扛屍」),也可以收了梁山柴進的一千兩金子之後「替盧俊義上下使用,周全他的性命」。
不管是梁山之上,還是朝堂之中,都不缺真小人,當然也不缺偽君子。咱們今天的話題,就是最讓人討厭的五個梁山好漢:有吳用宋江孫立,為何沒有李逵王英?
李逵討厭不?討厭;王英討厭不?討厭。李逵的種種惡行且放在一邊,單看他的吃相,就讓人捂著鼻子躲開:三個人一起吃魚湯,李逵「 伸手去宋江碗裡撈將過來吃了,又去戴宗碗裡也撈過來吃了。滴滴點點,淋一桌子汁水,把三碗魚湯和骨頭都嚼吃了。」
李逵粗鄙,王英猴急。王英的某種品行,連宋江和清風山大頭領錦毛虎燕順都覺得過分:「有這毛病,不是好漢的勾當!」
李逵和王英的粗鄙猴急是有目共睹的,也正是因為他們的毫不掩飾,也讓他們的討厭程度遠遜宋江吳用等五人——那些偽君子做起壞事來,比李逵王英這些真小人還無底線,青州城屠村,將扈家莊斬盡殺絕,其實都是宋江指使的,真小人王英李逵不過是偽君子宋江手中的刀斧而已。
宋江招人討厭,除了《水滸傳》的描寫之外,李雪健老師也功不可沒:那經典的小碎步、像扛鋤頭一樣扛著朴刀,尤其是磕頭時高高撅起的屁股,更是讓人恨不得衝上去踹兩腳。
據說李雪健老師很不願意飾演宋江這一角色,演完之後很長時間不敢回山東——怕被當做宋江挨揍。
李雪健老師把宋江演活了,原著中的宋江也真是一個口蜜腹劍的偽君子: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以忠義為本」,但是三杯黃湯下肚就現了原形,既要「血染潯陽江口」,也「敢笑黃巢不丈夫」。
宋江名為「孝義黑三郎」,但懷裡卻揣著因「忤逆」而被斷絕父子關係的文書——即使是真戲假做一面老父受牽連,那也能說明孝義二字在他心中一錢不值,多疑他才肯為了押司小吏的「前程」而背負逆子之名。
要是換做旁人,寧可不做知縣,也不願被人稱為逆子。
其實宋江跟他父親簽署斷絕父子關係文書那一天起,就已經斷絕了從正路走向仕途的希望:自古忠臣出於孝子之門,有忤逆案底,永世不得為官。
宋江是偽君子,這一點毋庸置疑,但要說宋江是梁山最沒底線的,好像也高看他了——那個眼鏡蛇一般的智多星吳用,可比他陰險多了。
吳用如何挖坑下套害得盧俊義家破人亡,這個就不用說了,咱們要說的是吳用可能是一百單八將中最具漢奸潛質的一個。面對遼國的高官厚祿,宋江雖然動心但卻不敢付諸行動,只有吳用「有理有據」地主張叛國投敵:「我等三番招安,兄長為尊,止得個先鋒虛職。若論我小子愚意,從其大遼,豈不勝如梁山水寨。」
如果吳用進入朝堂掌握實權,那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秦檜——武將主戰文官主降,吳用可能還算不上真文人,但是他也有宋朝文人的共性:為了高官厚祿,可以出賣祖宗和社稷。
宋江可以出賣良心,吳用可以出賣祖宗,第三個令人討厭的梁山好漢出賣的是自己的師兄欒廷玉。
孫立如何出賣欒廷玉,筆者前幾天寫過,這裡不再贅述,但是他跟欒廷玉之間的一番對話,聽起來確實讓人不寒而慄——一個滿心歡喜以為師弟看在同門情誼上拔刀相助,另一個心懷鬼胎要把師兄的首級獻給梁山賊寇當投名狀。
聽說病尉遲孫立來到祝家莊,鐵棒教師欒廷玉樂得簡直要跳起來了:「天幸今得賢弟來此間鎮守,正如錦上添花,旱苗得雨。」
笑逐顏開的欒廷玉不知道,孫立此前已經咬牙切齒地打了包票:「欒廷玉那廝,和我是一個師父教的武藝。我們來此相望,他必然出來迎接。我們進身入去,裡應外合,必成大事!」
孫立的「大事」,當然就是取走親師兄的性命:「我等眾人來投大寨入伙,正沒半分功勞。獻此一條計策,打破祝家莊,為進身之報。」
除了什麼都能出賣的宋江吳用孫立,梁山好漢中還有兩個相貌極其英俊但心腸極其歹毒的「好漢」,他們一個叫雙槍將董平,另一個叫小李廣花榮。
雙槍將董平殺「岳父」全家搶親,這件醜事讀者諸君都知道,董平最可恨之處,就是白長了一副漂亮皮囊,並且沾沾自喜的在背後插了一面小旗:「英勇雙槍將,風流萬戶侯。」
董平「殺父」搶親令人不齒,而小李廣花榮殺的人更多,而被他殺害的,恰恰是他曾經保護的對象:「原來舊有數百人家,卻都被火燒做白地,一片瓦礫場上,橫七豎八,殺死的男子婦人,不計其數。」
小李廣花榮最讓人討厭的地方,是他跟宋江的關係令人生疑:一個世代將門之後,為什麼對一個莊戶出身的卑微押司小吏俯首帖耳?
花榮是一個「齒白唇紅雙眼俊,兩眉入鬢常清」的「少年將軍」,但是他五六年前就跟宋江結識(那時候花榮多大?),再見宋江的時候:「拖住宋江便拜……又納頭拜了四拜……說罷又拜……花榮斜坐著……請宋江去後堂裡坐,喚出渾家崔氏來拜伯伯。拜罷,花榮又叫妹子出來拜了哥哥。便請宋江更換衣裳鞋襪,香湯沐浴,在後堂安排筵席洗塵。」
雞啄米一樣磕頭無數,像下屬一樣斜坐著,花榮為何對宋江如此敬畏?請宋江香湯沐浴,由誰來侍候?
最弔詭的是宋江擅自做主將花榮之妹許配給「性格急躁,聲若雷霆」的霹靂火秦明,根本就沒徵求任何人的意見,花榮連一點替妹子著想的意思都沒有——莫非在花榮眼裡,宋江比妹子還親?
宋江被毒死,花榮拋下妻子妹子孩子上吊了,吳用那只有一個「安童」的光棍了無牽掛,花榮為什麼要放棄一切追隨宋江於地下?桃園三結義感天動地,但是關羽死後張飛也沒自殺,連喪關張,劉備也沒哭死。事出反常必為妖,花榮與宋江的關係,不可深究。
總而言之一句話,花榮的所作所為都違背常理和人性,所以他的行事方式很可怕,也很可惡,其可惡程度,甚至不在宋江吳用孫立董平之下,這五個人單獨拉出來一個,都比李逵王英更討厭。
當然,說宋江吳用等五人比李逵王英更討厭,只是筆者一家之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憎惡對象,所以最後還是要請問讀者諸君:如果給梁山好漢列一個可惡可怕討厭排行榜,哪些人能進入前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