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開,原名肩愈,字紹先,後改名開,字仲塗,是宋代古文運動倡導者。他的脾氣粗暴,剛愎自用,喜歡自吹,與處士潘閬志趣相投,潘閬經常嗤笑他,但柳開卻不以為然。下面跟本站小編一起瞭解一下吧。
有一次,柳開和潘閬到外地出差,晚上要住宿的時候,找到一間客棧,但這個客棧只剩兩個房間,而且還有一間是鬧鬼的!那麼誰住鬧鬼的房間呢?這就為難了客棧老闆了!
正當老闆為這事發愁的時候,一向自負而且喜歡吹牛的柳開卻自告奮勇地說:「讓潘兄住另外一個房間,我來住這鬧鬼的房間吧!我的文章豪氣沖天,鬼神看了都膽戰心寒。我的膽氣威震天下,使胡虜聞風喪膽,即使這裡有妖魔鬼怪,他們聽到我的名字也會乖乖滾開。」於是老闆如釋重負地叫服務員打開那間鬧鬼的房間,而服務員則戰戰兢兢唯唯諾諾打開房間門,布草擦洗簡單收拾一下,服侍柳開躺下休息。不一會鼾聲如雷,不一會夜幕漆黑,風聲鶴唳
喜歡抓弄人的潘閬那肯放過這個機會呢?於是裝扮成小鬼的模樣,從鬧鬼房間的窗爬進去,然後大聲喊道:「大膽柳開,你可知罪?」柳開還真的以為遇到了鬼,馬上爬起來,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磕頭叫饒命
潘閬覺得很好笑,但他沒笑出來,他還得藉機會規勸好朋友改掉喜歡吹牛自負的毛病,於是慢慢地數落起柳開平時所做的不法之事和他的隱私,越說聲音越高,最後大聲嚷嚷道:「陰間的閻王,因為你平時積累的罪過數不勝數,特地命令我拿著神符來捉拿你,你今晚必須跟我走一趟!」
柳開這下可嚇得不輕了,竟然尿褲子了,潘閬也覺得玩笑開大了,於是哈哈大笑,卸掉偽裝,扶起柳開,但柳開就是不敢起來,潘閬只好表明自己身份,柳開才慢慢回過神來,認出來真的是自己的朋友潘閬。這時潘閬再一次好心相勸柳開改掉自己身上的毛病,但不知道柳開有沒有聽進去,只知道他還怔在那裡很久,潘閬什麼時候走,他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柳開很匆忙地離開了這個地方。後來他這件事不脛而走,人們都說柳開平時說話滿口狂言,天不怕地不怕,還常常譏笑別人,這次卻被裝神扮鬼的潘閬揭穿了老底。他無地自容,很是生氣,自此不再與潘閬來往。
柳開還自負很有才學,曾狂言:「師孔子而友孟軻,齊揚雄而肩韓愈」。又為了表明自己讀很多書,在他考科舉的時候,他用車裝著了一千卷文章獻給考官,打算通過此舉博得世人的喝彩,贏得才子的名聲。
但是,當時有個叫張景的人,與柳開同年應試。張景為人低調,又有才學。與柳開不同,張景只將一篇文章獻給了考官。考官對柳開的讀書筆記不屑一顧,卻對張景的文章大加讚賞,評為「優等」。時人都道:「柳開千軸,不如張景一書。」這件事再次打擊了自負的柳開。正因為多次的打擊,才使得他後來認清楚自己的缺點,決心改掉這些毛病,踏實做學問,低調做人做事,後來在中國古代文學史上留有一席之地。
柳開在宋代首先倡導學習韓愈和柳宗元的古文運動,為北宋古文運動的先驅,反對晚唐、五代的文風,可以說後來的歐陽修也受到了他的影響。而他的詩也學習了韓愈的風格,儘管流傳到今天只有八首,但足以讓他名垂千古。例如,他的一首《塞上》就被稱為宋代邊塞詩的「壓卷」之作。
《塞上》
〔宋代〕柳開
鳴骹直上一千尺,天靜無風聲更干。
碧眼胡兒三百騎,盡提金勒向雲看。
這首詩是柳開的名作,詩人猶如技術高超的攝影師,在最引人注目的一瞬間按下快門,給讀者留下了一幅滲透著力之美的畫面:
塞外的大漠上,風兒不吹,雲彩不動,一切都像凝固了,突然,一支響箭呼嘯著直刺雲霄,窺探宋朝邊境的胡騎驀然舉首,仰望長空……
但是,這幅畫並不能全部概括這首詩。如果一首詩只是一幅靜止的畫面,那就未免會使人產生單調之感,一首好詩應該給人以畫面的流動感,扣人心弦的音樂感以及豐富的內涵。
第一句「鳴骹直上一千尺」從鳴骹的高度和射出時的姿態來寫箭的威勢。「直上」寫了鳴骹破空而發、直刺雲霄的穿透力,表現其不可阻遏的氣勢。「一千尺」寫鳴骹在空中所達的高度,以襯其發射時的力量之大。
響箭因風而鳴,其射出時的力量越大,速度越快,響聲就越大;力量越大,飛得就越高,聲音自然就傳得越遠。該箭直上一千尺的力量與氣勢,使讀者很自然地想像出響箭那尖利刺耳的呼嘯之聲,隨著它的飛昇迅速瀰漫於整個邊塞遼闊無垠的天地之間。這是從箭的威勢上正面烘托其聲之「干」。
第二句「天靜無風聲更干」運用反襯,以環境氛圍來烘托鳴骹。「天靜無風」交代現時的天氣狀況,「聲更干」形容響箭的鳴聲在遼闊寧靜的塞外草原上顯得格外乾脆爽利,格外尖峭響亮。乾濕本是形容物體含水分多少的狀態,這裡借用來形容聲音,用一個觸感的字來表示聽覺,比用其他直接形容聲音詞更耐人尋味。
而這種「越俎代庖」的行為,是中國古典詩歌中最常見的一種技巧。如唐代唐彥謙《詠葡萄》「天風颼颼葉栩栩,蝴蝶聲干作晴雨」,李商隱《楚澤》「夕陽歸路後,霜野物聲干」,孟郊《戲贈無本》「長安秋聲干,木葉相號悲」,就是如此。
詩與文不同的一個地方,就在於文章是辭達而已,而詩卻須力避平庸,每一個字都要斟酌,最好都要出彩。因此,詩句總會有一些「不通」的地方,才能顯得有詩味,那是不能用日常的邏輯去規量的。
第三句「碧眼胡兒三百騎」,描繪一隊少數民族的年輕驍騎,句中雖只排列名詞,實是以靜寫動,使人想像那眉宇間流露著威武氣概的草原漢子們揚鞭躍馬、奔逐追馳的熱烈場面。
第四句「盡提金勒向雲著」,則又以動寫靜:拉緊了馬韁,抬起瞭望眼,一個接一個的動作霎時聚落在全體騎手的屏氣凝視中;正見喧騰,忽歸沉靜,「向雲看」的「三百騎」深深被「直上一千尺」的「鳴骹」所吸引,全神貫注、目不轉睛,宛如戲曲舞台上的角色亮相,具有一種雕塑型的美。
這首詩,通過通感、正面和側面結合以及細節描寫的手法,於瞬間濃縮豐富的內容,展現高超的技巧,將鳴骹的威勢表現得無以復加,給人留下無盡的想像空間,具有極強的藝術表現力。 據說,當時就有人將柳開這首《塞上》畫成圖畫。無疑,這首詩具有立體感和畫面感,構圖性很強。馮太傅端嘗書此詩,顧坐客曰: 「此可畫於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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